薛嘉言這一覺一開始睡得卻格外香甜,到了后半段,竟夢見了姜玄。
夢里的他赤著上身,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沾著些汗濕的水汽,貼在頸側。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神猩紅得嚇人,一手掐著她的脖子,指節用力得幾乎要嵌進她的皮肉里,聲嘶力竭地吼著:“你再說一遍!”
窒息的感覺太過真實,薛嘉言只覺得脖子一陣尖銳的酸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猛地從夢里驚醒,胸口還在劇烈起伏,冷汗浸濕了里衣。她下意識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指腹觸到的皮膚光滑如初,沒有半點掐痕,只有喉嚨里干得發疼,像是要冒火。
床頭柜上放著一杯冷茶,是昨夜剩下的。薛嘉言端起杯子喝了,冰涼的茶水滑過喉嚨,帶著一股沁人的涼意,才稍稍緩解了喉嚨的干澀,也讓她混沌的腦子清明了些。
她坐在床上發了會兒怔,前世的姜玄,從來都是冷淡陰鷙的,她于他而言,不過是個用來宣泄欲望的玩物,何曾有過這般失控的模樣?想來是昨夜喊得太兇,嗓子不舒服,又渴得厲害,才會做這么個荒唐的夢。
正想著,門外忽然傳來棠姐兒奶聲奶氣的聲音,“娘,我要娘……娘在哪兒呀?”
緊接著是司春溫柔的哄勸聲:“姑娘乖,別鬧,大奶奶昨夜累著了,讓大奶奶再睡一會兒,咱們等會兒再找娘好不好?”
“我醒了。讓棠姐兒進來吧。”薛嘉言清了清嗓子,朝著門外應了一聲。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棠姐兒穿著一身粉色的小襖,邁著小短腿跑了進來。她笨拙地蹲下身,脫掉腳上的虎頭鞋,然后手腳并用地往床上爬,小短腿撲騰著,滾到薛嘉言懷里,伸手就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聲音軟乎乎的:“娘,棠姐兒想你啦!”
薛嘉言的心瞬間被填得滿滿當當,她伸手緊緊摟住女兒,把臉埋在她柔軟的頭發里,聞著淡淡的奶香味,親了親她的額頭,又親了親她的小臉蛋,聲音里滿是笑意:“娘也想棠姐兒了。”
“棠姐兒,”薛嘉言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柔聲問道,“等會兒跟娘去外祖母家好不好?外祖母肯定想棠姐兒了。”
棠姐兒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小手拍著薛嘉言的肩膀,高興地直嚷嚷:“好!好!我想外祖母!外祖母做的糕糕最好吃了,棠姐兒要吃兩塊!”
薛嘉言被女兒的模樣逗笑,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才起身洗漱。
洗漱過后,司春又命人把早飯端了上來。
飯桌上,棠姐兒拿著豆沙包,咬了一口,忽然歪著小腦袋問道:“娘,我們不去祖母那里吃飯嗎?從前我們都去祖母那里的。”
薛嘉言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垂下眼瞼,掩住眸中冰冷的厭惡。
重生歸來,她對戚家人的厭惡早已深入骨髓,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