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言正忐忑著,聽到殿外有動靜,很快,她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姜玄穿過屏風走到榻前,定定地看著薛嘉言。
薛嘉言想著姜玄這人多疑,自己不像前世那樣羞愧難當,也得表現得有些無措,不然這狗皇帝又要疑心她是不是被誰派來,故意勾搭他的。
她垂下頭,裝作害羞的樣子,兩只手攪著帕子,似乎又怕又羞。
姜玄慢慢走過來,他的身影先一步遮住了薛嘉言,薛嘉言被籠罩在一片陰影里。
兩人都沒有說話,寢殿里一時落針可聞。
薛嘉言還是緊張了,心怦怦跳得很快。
姜玄走到榻邊,坐到薛嘉言身邊,并未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坐著,側過身低頭打量著薛嘉言。
薛嘉言聞到姜玄身上熟悉的氣息,兩世為人,薛嘉言依舊有些窘迫,她想了想,還是學著畫中人那樣微微笑著,囁嚅著喊了一句:“皇上……”
姜玄眸色幽深,低低應了一聲,漫不經心問了一句:“元宵節那晚,是你自己要去的臻樓?”
臻樓便是兩人初次見面的那間茶館。
薛嘉言點點頭,小聲道:“是,臻樓二樓觀燈要提前約好,我十月就命人去定下了?!?/p>
“唔……”
皇帝應了一聲,又沉默了,好一會才啞聲道:“替我更衣?!?/p>
“是?!?/p>
薛嘉言說完,伸手去幫姜玄脫衣,雙手觸到姜玄冰涼的腰帶上,熟練地打開了扣子。
她解開扣子后,心頭忽然咯噔一下,她是頭一次進宮,按理來說,應該還不會解姜玄的腰帶。
果然,姜玄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聲音帶著威壓:“這是龍形子母暗扣,你不應該會解。”
薛嘉言慌亂地抬眸,結結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解的,它,它就……突然開了。”
姜玄看到她眸中水光,從她臉上看到驚慌失措,心中猜疑稍漸,這才察覺她的一雙手冰涼,明明寢殿里這般暖和。
“你的手,怎么這么冷?”姜玄沉聲問道。
薛嘉言見姜玄沒有繼續追問腰帶扣的事情,稍稍松了口氣,小聲回答:“臣婦,臣婦的手腳一貫冰冷?!?/p>
姜玄略用力,將薛嘉言拉到懷里,坐在他腿上。
他把玩著她的手,十指纖纖,肌膚柔滑,忽地想起一句“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覺得十分應景,低聲問道:“聽說你小時候,在江南長大?”
薛嘉言嗯了一聲,乖順地坐著。
皇帝果然命人去查了她的底細,八歲之前,她的確是在江南長大的。
薛嘉言身上淡淡玫瑰香襲來,攪得姜玄有些心猿意馬,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覺得嗓子有些癢。
“去把茶端來?!?/p>
薛嘉言忙站起來,走到茶桌旁,端了一杯茶過來,遞給姜玄。
姜玄喝了一口茶,感覺嗓子舒服一些了,將茶杯擱在床頭柜上,抬眸仔細打量薛嘉言。
薛嘉言垂下眸,不敢與姜玄對視,貝齒咬了咬唇,唇角微微翹起,并不見有畏懼,反倒有股子含羞帶怯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