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符紙燃,暗流涌
義莊院內,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跪地的僵尸還在發出無意義的嘶吼,斷腕和反折的腿讓它看起來格外凄慘。四目道長看著自己這“傷殘”的客戶,心疼得嘴角直抽抽,也顧不上追問陸巖的根腳了,連忙從隨身布袋里掏出一張新的鎮尸符,嘴里念念有詞,快步上前,“啪”地一聲貼在那僵尸額頭上。
僵尸的嘶吼聲戛然而止,身體僵住,徹底不動了。
四目道長這才松了口氣,擦了把虛汗,轉身看向陸巖,眼神復雜得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寶兼人形兇獸。
“師……師侄啊……”四目道長扶了扶眼鏡,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和藹,“下次,下次師叔的客戶要是不聽話,你……你輕輕提醒一下就好,下手不用這么……這么講道理。”他實在找不出別的詞了。
陸巖點了點頭,從懷里(其實是之前九叔給他備著的)掏出一小截備用墨線,上前動作熟練地將那僵尸的斷腕和傷腿跟身體捆在一起,打了個結實的結,免得它散架。“師叔,這樣穩妥點。”
四目道長看著陸巖那堪比老手捆尸的利落動作,眼皮又跳了跳。
九叔終于收起了桃木劍,走到那被制服的僵尸前,蹲下身,仔細檢查它額頭那張卷邊失效的舊符。他用指尖捻起符紙邊緣,放在鼻尖輕輕一嗅,眉頭立刻鎖緊。
“四目,你這符……”九叔聲音低沉。
四目道長也收斂了玩笑之色,湊過來:“怎么了師兄?這符是我出發前新畫的,朱砂、黃紙都是上等貨色。”
“符紙沒問題,朱砂也沒問題。”九叔將符紙殘片遞給四目,“但上面沾了一絲極淡的尸魔煞氣,這煞氣侵蝕了符膽,破壞了靈力結構,才導致符箓失效。”
“尸魔煞氣?”四目道長臉色一變,接過符紙殘片仔細感知,果然察覺到一股極其隱晦、卻異常精純霸道的陰煞之氣殘留,“這東西可不常見!只有在某些極陰養尸地,或者被特殊祭煉過的強大僵尸身上才會產生!我這趟路線都是官道,沿途也沒進過什么古墓兇穴啊!”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陸巖在一旁聽著,心中一動。尸魔煞氣?這似乎超出了他知曉的原劇情范疇。是意外沾染,還是……有針對性的陰謀?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個神秘的血煞和尚,以及那枚被封印的邪異古玉。
“你這趟活兒,具體什么情況?”九叔沉聲問道。
四目道長撓了撓頭:“就是隔壁縣的一個大戶,祖墳遷葬,請我護送幾位先祖的遺骸回鄉。都是些普通鄉紳,下葬最多不過三十年,按理說不該沾染這種東西……”
線索似乎中斷了。
九叔站起身,目光掃過那排安靜的僵尸,又看了看旁邊的陸巖,心中那股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他隱隱覺得,這幾件看似孤立的事件——古玉、血煞、失控的僵尸——背后,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線在串聯。
“今晚它們就停在偏房,我幫你加固一下封印。”九叔對四目說道,然后看向陸巖三人,“秋生,文才,去準備晚飯,多加兩個菜。陸巖,你去庫房取些新的鎮尸符和墨線來。”
“是,師父師叔!”三人應聲而去。
晚飯時,氣氛緩和了不少。四目道長是個閑不住的話癆,一邊風卷殘云般地掃蕩著飯菜,一邊唾沫橫飛地講著他走南闖北遇到的奇聞異事,什么湘西趕尸秘聞、東北狐仙報恩、南洋降頭斗法,聽得秋生和文才兩眼放光,連飯都忘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