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四四條的夜,靜得能聽見月光落地的輕響。
墨色浸染了整條胡同,老舊的四合院在暗影里臥成模糊的輪廓。
就在這黑夜里,一座四合院的西廂房,卻亮著一盞暖黃的燈。
床上的男人身體突然繃緊,肩頭不受控地聳起,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仔細看著他的睫毛劇烈顫動,像是在抗拒什么東西,眉頭死死擰成川字。
“呼”的一聲,男人猛地睜開眼眸,那雙黑沉的眸子里看不到一絲的光,一眼就讓人窒息。
許久男人望著熟悉的環境,整個人粗重的呼吸漸漸平復了幾分。
“咚咚——”
聽著房門外的聲響,男人擰了擰眉頭。
起身套上拖鞋,深呼吸一口氣,朝著房門走去。
打開門,對面的人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男人,冷白的面容上仿佛有層寒霜,唇角崩的很緊,漆黑的眼眸底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只有讓人駭然的淡漠。
靜靜的站在自己對面,有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真正的高嶺之花,遙不可及。
只是這朵高嶺之花眼底的那黑色已經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
走進房間,長長的嘆了口氣,“老傅,還是不行?”
男人端起桌上的茶杯,月白色的襯衫被冷風吹的掀起一角,面無表情,眼眸沒有半分的漣漪與波瀾。
“習慣了。”
“習慣也不行啊,你回來有半個月了吧,這失眠的癥狀是一點點都沒有緩解,你這樣讓我很挫敗啊!”
楚懷瑾無奈的嘆了口氣,“老傅,你這樣下去,身體遲早要垮掉。”
傅景臣眉峰都沒有動半分,只是淡淡道,“死不了。”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到底怎么樣。
坐在圓凳子上,好像一尊雕塑,光線未照到的陰影下,雙眸沉的好似古井一般。
“老傅,明天你跟我去看看我老師吧,他也許有辦法幫你,實在不行,我們接受催眠行嗎?”
傅景臣眸光掃過楚懷瑾的臉,“不用。我會調節好的。”
“你調節個屁,你也不看看這都幾年了,這次要不是上面強制你休假回來,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耗干死在戰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