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野的嘶吼在濃霧籠罩的山谷間徒勞地回蕩,懷中的林晚寧氣息越發微弱,身體冰冷得像一塊寒玉,那斷斷續續的囈語如同針扎般刺痛著他的心。絕望如同這漫天的濃霧,沉重得令人窒息。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呼救,準備用最原始的方式——不斷摩擦生熱來試圖溫暖林晚寧時,旁邊一直在努力尋找生火材料的‘磐石’突然動作一頓,猛地抬起頭,側耳傾聽。
“等等!你們聽!”‘磐石’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疑。
陸沉野和那名受傷的隊員立刻屏住呼吸,凝神細聽。除了風聲和偶爾滴落的水聲,濃霧中似乎……真的夾雜著一種極其微弱、但規律性的“嘀嗒”聲,像是某種老式發條裝置或者……電子儀器待機時發出的聲響?
這聲音極其微弱,若非身處絕對寂靜的環境且精神高度集中,根本難以察覺。
“在那邊!”‘磐石’憑借出色的聽力,迅速判斷出聲音來源,指向霧氣中一個隱約可見的、比周圍山體顏色略深的凸起輪廓。
希望再次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起來!
陸沉野不再猶豫,一把抱起林晚寧,對‘磐石’道:“你扶著他,跟上!”說完,便循著那“嘀嗒”聲,大步流星地朝著那輪廓奔去。盡管疲憊不堪,身上帶傷,但此刻救人的信念支撐著他爆發出最后的體力。
隨著距離拉近,那輪廓逐漸清晰。那竟然是一棟半埋在山體里的、用水泥和巖石砌成的老舊建筑,外表斑駁,爬滿了枯死的藤蔓,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半掩著,那微弱的“嘀嗒”聲正是從門內傳出。建筑風格帶著明顯的幾十年前的烙印,像是某個早已廢棄的軍事設施或者觀測站。
“這里怎么會有……”受傷的隊員喘息著,臉上露出詫異。
“別管那么多!先進去!”‘磐石’打斷他,上前用力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刺耳的“嘎吱”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門內一片昏暗,彌漫著灰塵和霉味,但比起外面濕冷的霧氣,這里至少能夠遮風。借著門口透入的微光,可以看清里面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擺放著一些覆著厚厚灰塵的陳舊儀器和木質桌椅,墻壁上掛著早已泛黃、字跡模糊的規章制度和區域地圖。那規律的“嘀嗒”聲,源自墻角一個蒙塵的、帶有微弱紅色指示燈的金屬盒子,看起來像是一個老舊的獨立供電警報器或者環境監測裝置,不知為何還在極其微弱地運行著。
“快!找找有沒有能生火的東西,或者保暖的!”陸沉野將林晚寧輕輕放在一張相對完整的木桌上,急切地四下搜尋。
‘磐石’和隊員立刻分頭行動。隊員在角落里找到了半截殘存的蠟燭和幾盒受潮的火柴,嘗試了幾次,終于點燃了蠟燭,昏黃的光暈驅散了一小片黑暗,帶來了些許暖意和光明。‘磐石’則在另一個像是簡陋宿舍房間的木板床上,找到了幾條雖然陳舊霉味很重,但還算干燥的軍用毛毯!
“太好了!”‘磐石’迅速將毛毯拿過來。
陸沉野立刻用毛毯將林晚寧層層裹緊,同時不停地揉搓她冰冷的手腳,試圖促進血液循環。‘磐石’則嘗試將那半截蠟燭靠近她,利用微弱的火焰熱量為她取暖。
“晚寧,醒醒!看著我!”陸沉野一邊動作,一邊在她耳邊不停地呼喚,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或許是溫暖的毛毯,或許是蠟燭微弱的熱度,又或許是他執著的呼喚起了作用,林晚寧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稍微恢復了一點點血色,緊閉的眼睫顫動了幾下,終于極其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眼神渙散而迷茫。
“陸……沉野……”她微弱地吐出幾個字,聲音細若游絲。
“我在!”陸沉野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感受到她指尖微弱的回握,一直懸在喉嚨口的心終于落回去半分,“沒事了,我們找到地方了,你堅持住!”
林晚寧似乎想點頭,但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她的目光無意識地掃過這個昏暗的房間,掃過墻壁上那些泛黃的紙張,最終,停留在墻角那個發出微弱“嘀嗒”聲、閃爍著紅點的金屬盒子上。
就在她的目光觸及那紅點的瞬間,異變發生了!
她腦海中那些原本模糊不清、斷斷續續的淡金色光點和符號,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驟然變得清晰和活躍起來!它們不再是無序閃爍,而是迅速組合、流動,最終在她意識的“視野”中,勾勒出了一條清晰的、散發著溫暖金光的路徑,指向這個房間內側,一扇極其隱蔽、幾乎與墻壁融為一體的暗門!
同時,一段被遺忘的、屬于原主極其幼年時期的、模糊而溫暖的記憶碎片,如同被鑰匙打開了的潘多拉魔盒,猛地涌上心頭——
……那是一個同樣寒冷的夜晚,幼年的林晚寧發著高燒,蜷縮在母親秦念知溫暖的懷里。母親哼著輕柔的搖籃曲,手指輕輕點著她的額頭,那種觸感溫柔而帶著奇異的安撫力量。朦朧中,她似乎聽到母親用帶著倦意卻無比堅定的聲音對另一個人說:“……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記得去‘聽風者’……那里的‘心燈’……會為血脈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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