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同意帶沈硯泠下海的決定,在團隊內部引發了一場小型“地震”。
“小哥!你瘋了?!”無邪第一個跳起來反對,“硯泠眼睛看不見,水下情況又那么復雜,萬一出點什么事怎么辦?”
胖子也急得直搓手:“是啊小哥,我知道你厲害,但海底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那幫孫子還有精神污染武器!硯泠弟弟細皮嫩肉的,哪經得起那種折騰?”
連解雨臣都皺緊了眉頭,顯然不太贊同這個冒險的決定。
張啟靈還沒說話,沈硯泠卻朝著爭論的方向,堅定地開口:“無邪哥哥,胖子哥哥,解先生,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他微微吸了口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每次都是你們為了保護我受傷、冒險。‘墨魚’先生也是因為我才……我不能再心安理得地躲在后面了。那里是海里,是我的……家鄉。也許到了那里,我能做點什么,而不是永遠當一個累贅。”
“累贅”兩個字像針一樣扎在幾人心上。胖子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安慰的話,卻發現自己詞窮了。
無邪看著沈硯泠蒼白卻倔強的臉,最終嘆了口氣,無奈地看向張啟靈:“小哥,你……真有把握?”
張啟靈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落在沈硯泠身上,言簡意賅:“他在,我在。”
四個字,重若千鈞。這是張啟靈式的承諾,意味著他會用生命去守護。
解雨臣揉了揉眉心,知道事已至此,再反對也無用,只能將風險降到最低。“好吧。但準備工作必須做到萬無一失。瞎子,裝備清單需要調整,增加一套適合硯泠的、具備基礎防護和生命維持功能的水下裝備,還有……牽引繩,把兩人連在一起。”
黑瞎子在屏幕那頭吹了個口哨:“明白!這就給咱們的‘海鮮組合’量身定制情侶款……啊不是,是戰友款潛水服!保證拉風又實用!不過花兒爺,這預算可就……”
“加倍。”解雨臣眼都不眨。
“壕氣!”黑瞎子立刻沒了意見。
接下來的兩天,所有人都在為這次海底行動忙碌。黑瞎子動用了所有渠道,以最快的速度搞來了張啟靈要求的特種裝備,包括兩套能一定程度隔絕能量探測的黑色潛水服、水下推進器、特制的抗干擾通訊器,以及一根堅固且不會纏繞的牽引繩。
張啟靈親自檢查每一件裝備,尤其是沈硯泠那套,反復確認氧氣供應、壓力平衡和通訊功能。他甚至根據沈硯泠的身體數據,微調了潛水服的浮力配置。
無邪和胖子則負責將別墅的地下室改造成一個臨時的“水下適應訓練場”,弄了個大水箱,讓沈硯泠提前適應水下環境和裝備。雖然時間倉促,但哪怕能增加一絲熟悉度也是好的。
沈硯泠表現得異常配合和努力。他看不見,只能依靠觸覺和張啟靈的指引,一遍遍熟悉潛水服的穿脫、呼吸調節器的使用,以及如何通過牽引繩感知張啟靈的動作指令。
過程中難免笨拙和緊張,有幾次甚至還嗆了水,但他始終沒有抱怨或放棄,只是緊緊抓著那根連接他和張啟靈的繩子,像抓住唯一的依靠。
胖子看著在水箱里撲騰的沈硯泠,忍不住對無邪小聲嘀咕:“天真,你看硯泠弟弟這勁兒頭,像不像小學生第一次學游泳?就是這學費有點貴,陪練還是咱們身價最高的張教練。”
無邪看著張啟靈那難得耐心雖然臉上還是沒表情指導的樣子,也忍不住吐槽:“我認識小哥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這么……‘誨人不倦’。這算不算是‘鐵漢柔情’海底限定版?”
一切準備就緒。在一個月黑風高適合潛行的夜晚,張啟靈和沈硯泠來到了預定下水點——一處偏僻的礁石海岸。
海風呼嘯,浪濤拍打著礁石,發出沉悶的巨響。沈硯泠穿著合身的潛水服,外面還套著一件保暖層,雖然看不見漆黑的海面,但那磅礴的水聲和空氣中濃郁的咸腥氣,卻讓他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混合著恐懼與親切的復雜感受。
他能感覺到,體內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這熟悉的環境中被隱隱喚醒了。
張啟靈最后檢查了一遍兩人的裝備,尤其是那根連接彼此手腕的牽引繩。他看向沈硯泠,透過全封閉式潛水頭盔的面鏡,能看到對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怕嗎?”他問,聲音通過內置通訊器傳到沈硯泠耳中,比平時多了幾分沉悶,卻依舊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