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平穩地駛上南下的高速公路,窗外的景物從城市的輪廓逐漸變為開闊的田野,再過渡到起伏的丘陵。
沈硯泠起初安靜地靠在椅背上,蒙著布條的臉朝著窗外,似乎在感受著速度帶來的風壓變化。
然而,隨著車輛持續向南,他原本放松的身體漸漸坐直,頭微微側向一邊,像是在專注地傾聽著什么。
“怎么了?”張起靈時刻分出一部分心神關注著他的狀態,立刻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聲音……”沈硯泠的聲音帶著一絲困惑,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清晰,“好像……變清楚了一點……”
“是什么樣的聲音?”張起靈追問,語氣平穩,避免給他任何壓力。
“還是聽不清具體的話……但是……”他斟酌著,似乎在捕捉那種微妙的變化,“感覺……更像是在唱歌了……很多很多人,在水里唱歌……”
這個變化讓張起靈握著方向盤的指節微微收緊。
他們才剛剛離開北京地界,沈硯泠對那種未知“信號”的感知就發生了顯著的變化,這強烈地暗示著,他們前進的方向是正確的,并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接近信號的源頭。
中午時分,車隊在一個大型服務區做短暫休整。吳邪借著加油的機會,快步走到張起靈的車窗邊,壓低聲音:“情況怎么樣?”
“感應變強了。描述有變化,從‘說話’變成了‘唱歌’。”張起靈言簡意賅地同步信息。
吳邪神色凝重地點點頭:“瞎子十分鐘前傳來加密信號,我們后面有尾巴,兩輛車,交替跟蹤,手法很老練,不是普通的眼線。”
“能確定目標嗎?或者甩掉?”張起靈的目光掃過后視鏡,眼神銳利。
“目標不確定,但甩掉問題不大。前面五十公里有個大型交通樞紐,我們可以分頭下高速,走不同的省道,在第二個預定匯合點集合。”
吳邪快速說道,同時擔憂地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似乎因為疲憊而小憩的沈硯泠,“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沖著小沈來的,還是我們之前行動惹下的麻煩,或者是……沖著南方那個‘信號’本身去的?”
“不確定。”張起靈的答案依舊簡潔,但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無論如何,保護好他。”
重新上路后,按照計劃,張起靈在一個不起眼的出口駛離了高速公路,轉入車流稀少的省級公路。
果然,那兩輛跟蹤的車輛沒有跟隨他們下道,而是繼續沿著高速前行,這印證了吳邪的判斷。對方并非死咬不放,更像是在確認他們的最終方向。
車輛變換方向后大約半小時,小憩的沈硯泠醒了過來,他不安地動了動身體,輕聲喚道:“小官……”
“嗯?”張起靈立刻回應。
“唱歌的聲音……又變了……”他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有人在哭……混在里面……很傷心,很絕望地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