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尚未完全散去,大龍河灘一片沉寂。昨夜似乎下過小雨,泥土濕潤,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然而,這寧靜很快被打破。
河灘旁,三畝未經開墾的荒地靜靜躺在那里,雜草叢生,土壤板結,石塊裸露?;牡剡吘墸呀泧鷿M了聞訊趕來的葉家山村民,連帶著葉衛林一家和王勝男也早早到場。葉夢情抱著睡眼惺忪的小寶和小鳳,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家男人。
白爭前已經站在屬于他的那塊荒地前。他顯然是有備而來,一身結實耐磨的工裝,腳蹬高筒雨靴,身旁放著一把嶄新锃亮的寬口大板鋤,一把開山斧,甚至還有一把長柄鐵鍬,都是市面上質量上乘的農具。他活動著手腕腳腕,眼神銳利地盯著通往村口的小路,臉上帶著志在必得的自信。昨晚葉夢情的話雖然讓他心碎,但這場決斗,他必須贏!他要證明給所有人看,他白爭前才是真正的強者,林傾城這個傻兒配不上夢情!
“來了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去。只見林傾城慢悠悠地走來,依舊是那副帶著點傻氣的模樣,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服,褲腿卷到膝蓋,腳上一雙沾滿泥巴的解放鞋。他手里提著的農具,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那是一把銹跡斑斑、鋤刃都磨得有些發鈍的舊鋤頭,看起來搖搖欲墜,仿佛多用點力就會散架。跟白爭前那套嶄新的“裝備”相比,寒酸得可憐。
“噗嗤!”葉正習忍不住笑出聲,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飾,“就這?傻兒,你該不會是想用這把破銅爛鐵挖地吧?還沒刨兩下怕是要斷掉!”
“就是,前娃子那鋤頭一看就是好鋼口,這傻兒怕不是來搞笑的?”人群中有人小聲議論。
葉夢情的心更是揪緊了,快步走到林傾城身邊,低聲道:“傻兒,你…你怎么就拿這個?要不…要不我去隔壁王叔家借把好鋤頭?”她心疼自家男人,更擔心他受傷。
“嘿嘿,小姐姐,不用。”林傾城憨憨一笑,拍了拍那把舊鋤頭,“這個好,用順手了。”他眼神清澈,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裝備上的巨大劣勢。
白爭前看到林傾城這副模樣,心中的輕視更甚。他冷哼一聲:“林傾城,別說我欺負你。規矩昨天說了,三畝荒地,翻挖深度至少一尺,草根石塊要清理干凈。誰先又快又好地完成,誰就贏第一局。不準用機械,只能用鋤頭鐵鍬這些。開始吧!”
隨著他話音落下,白爭前如同猛虎下山,掄起那把嶄新的寬口大板鋤,狠狠一鋤頭砸進地里!“嘿!”一聲低喝,雙臂肌肉賁張,一大塊板結的泥土連帶著雜草被輕松翻起。他動作迅猛有力,鋤頭翻飛,泥土飛濺,效率驚人。顯然,他這些年在外打拼,力氣沒落下,而且專門練過農活,懂得用巧勁。
“好!前娃子厲害!”
“這架勢,一天半畝都輕松??!”
圍觀村民紛紛叫好,被白爭前這專業的架勢和高效的進度震住了。
反觀林傾城,他慢吞吞地走到自己那塊荒地前,先是蹲下來,用手捏了捏泥土,又撥開雜草看了看根系。然后才站起身,掂量了一下那把舊鋤頭,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他學著白爭前的樣子,舉起鋤頭,朝著地面刨去。
“鐺!”一聲悶響,鋤頭砸在一塊硬石頭上,震得林傾城手臂發麻,鋤頭差點脫手,人也跟著晃了晃。那銹蝕的鋤刃在石頭上只留下一個淺淺的白印。
“哈哈哈哈!”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哄笑。葉正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哎喲,笑死我了,這傻兒連鋤頭都不會使!”
葉夢情急得直跺腳,眼圈都紅了。王勝男則微微蹙眉,她總覺得林傾城這笨拙的樣子有點…刻意?她不動聲色地掏出手機,悄悄打開了錄像功能。
林傾城似乎被石頭激起了“傻勁”,他不管不顧,掄起鋤頭對著那塊石頭就是一陣“哐哐哐”的猛砸。火星四濺,鈍刃在石頭上留下更多雜亂的白痕,石頭卻紋絲不動。他累得氣喘吁吁,額頭上冒出細汗,樣子狼狽不堪。跟旁邊動作流暢、效率極高的白爭前形成了天壤之別。
白爭前瞥了一眼林傾城的“戰況”,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干得更起勁了。他仿佛已經看到勝利在向他招手。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升高,驅散了薄霧,溫度開始上升。
白爭前那邊已經開墾出好大一片,翻起的泥土黑黝黝的,草根和石塊被仔細清理到一旁,進度條肉眼可見地推進。汗水浸濕了他的工裝,但他動作絲毫不慢,反而越干越勇,展現出了驚人的耐力和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