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樓,金蟾閣。
空氣凝滯得如同鉛塊。名貴的紫檀香似乎也壓不住那股無形的、刀鋒般交錯的壓力。
“十萬靈石?驗資?”林逸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點剛養好傷的虛弱沙啞,卻像一顆冰珠砸在光可鑒人的墨玉地磚上。他站在巨大的黑曜石柜臺前,身上洗得發白的青色布袍(雷云宗標配)與這金碧輝煌、靈氣氤氳的殿堂格格不入。柜臺后,身著錦緞、面白無須的萬寶樓執事眼皮都沒抬,指尖一枚小巧的玉算盤撥得噼啪作響,聲音平板無波:
“規矩如此。拍賣會非是坊市撿漏,阿貓阿狗都能進,豈不亂了套?小友若無憑證,還請移步。”他身后,兩名氣息沉凝、眼神銳利如鷹的護衛,手按在腰間法器囊上,無聲地散發著筑基期的威壓。
信息差如同天塹橫亙眼前。林逸知道殘片珍貴,卻低估了這“天闕拍賣會”的門檻之高!他懷揣著從蛇眼洞帶出的最后希望——那幾塊在寒潭洞穴角落、伴生于神秘殘碑旁、觸手冰寒刺骨的乳白色晶石(寒玉髓)——此刻卻連入場的資格都懸而未決。
天闕城西,暗巷“鬼手街”。
這里是商盟剿滅黑市后殘余的陰影,如同巨獸尸體上滋生的蛆蟲,在光鮮的城池褶皺里茍延殘喘。污水橫流,空氣混雜著劣質丹藥的刺鼻、腐爛材料的腥臭和濃烈的廉價脂粉味。低矮的棚屋歪歪扭扭,門簾后是警惕窺探的眼睛。林逸的身影裹在一件寬大的舊斗篷里(用別院雜物房的舊窗簾臨時改的),快速穿行其間,像一滴試圖融入墨汁的水。時空之瞳處于半開狀態,灰白的視野過濾掉無關的嘈雜,精準捕捉著巷子深處一間掛著“奇珍閣”破木匾、門口蹲著個打盹枯瘦老頭的小鋪——情報里最可能吃下“黑貨”的地方。
打盹的老頭(老鬼手)在林逸踏入陰影的剎那就醒了。渾濁的老眼瞇成一條縫,像毒蛇鎖定獵物。這小子步伐虛浮,氣息雜亂(外傷未愈+刻意壓制雷靈力),偏偏那斗篷下的脊梁骨挺得筆直,眼神深處藏著股被逼到絕境的狼崽子的狠勁。最重要的是,他懷里透出的那股子精純寒氣…隔著三步遠,老鬼手枯槁的手指都忍不住痙攣了一下——是上等寒玉髓!而且帶著股…古墓里才有的“陰沁”味兒!肥羊!還是只走投無路、急需脫手的嫩羊!
“客官,看貨?”老鬼手咧開嘴,露出滿口黃黑的殘牙,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
林逸沒說話,警惕地掃視四周。斗篷陰影下,他伸出右手,掌心攤開——三塊鴿卵大小、形狀不規則的乳白色晶石靜靜躺著。晶石表面天然紋路如冰裂,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氣升騰而起,周圍的空氣溫度驟降!
老鬼手渾濁的眼珠瞬間爆發出精光,呼吸都粗重了一分,枯手閃電般探出!
啪!
林逸的手更快,瞬間合攏,將寒玉髓收回。他斗篷下的目光銳利如刀,透過灰霧視野,清晰捕捉到老鬼手眼底一閃而逝的貪婪和算計。
“開價。”林逸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
“嘿嘿…小友爽快!”老鬼手搓著手,貪婪地嗅著空氣中殘留的寒氣,“成色嘛…尚可,就是這‘陰沁’重了些,煉器時需多費手腳…三塊,打包,一萬靈石!”
獅子大開口!林逸心頭冷笑。時空之瞳下,這老鬼體內靈力流轉都因興奮加速了三分。
“三萬。”林逸吐出兩個字,斬釘截鐵。
“什么?!”老鬼手眼珠子一瞪,仿佛聽到了天大笑話,“小友莫要消遣老夫!這成色,這陰氣…一萬二,頂天了!”
“此物生于‘葬魂澤’極陰寒潭之眼,伴上古殘碑而生,受陰煞浸潤千年,寒氣精純內蘊,非但無損,反是煉制‘破煞’、‘凝魂’類法器的極品胚材!三萬,一塊。”林逸語速極快,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釘子,砸出《玄天通鑒》里關于頂級寒玉髓的記載,配合時空之瞳對老鬼手細微反應的精準捕捉(聽到“上古殘碑”時對方瞳孔猛縮),“掌柜的若眼力僅止于此,林某另尋識貨之人。”說罷,作勢轉身。
“等等!”老鬼手急了,枯手一把抓住林逸斗篷下擺(被林逸不動聲色地震開),“葬魂澤?上古殘碑?小友此言當真?”他眼神驚疑不定,再次看向林逸掌心若隱若現的寒氣,貪婪最終壓倒了謹慎,“兩萬五!三塊!不能再多了!這鬼地方,除了我老鬼手,沒人敢吃這種帶‘地氣’的硬貨!”
三萬一塊是漫天要價,但葬魂澤和上古殘碑的“猛料”顯然戳中了老鬼手的死穴。時空之瞳下,對方靈力波動劇烈,報價已是極限。
“成交。”林逸干脆利落。
沉甸甸的靈石袋入手,散發著土屬性靈石的溫潤光澤。七萬五千下品靈石!加上之前變賣疤臉熊“賞賜”的那點劣質傷藥和從礦場死人身上扒下的幾枚劣質護身符換來的零碎,堪堪湊夠八萬。距離十萬的門檻,還差兩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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淬毒骨刀冰冷的觸感緊貼著小臂。這得自血牙幫頭目、伴隨他逃離沼澤、反殺追兵的兇器…
天闕城中心,萬寶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