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連,禁閉室。
“吱呀——!”
禁閉室的門打開,一個民兵搬著椅子進來,還沒放穩(wěn),姜學兵已經(jīng)大步跨入,手里拿著一張認罪書,軍靴重重踏在地上。
他將認罪書拍在桌子上,推到顧清如面前,
“顧同志,只要你簽了認罪書,很快就能出去。”
顧清如看看眼前莫須有的認罪書,保持沉默。
“你以為不說話就能躲避你的問題嗎?”
一包曬干的銅草被摔在木桌上,草藥碎屑四濺。
誰允許你私自采集這些毒草的?
搞封建迷信當巫醫(yī),你膽子不小啊!
顧清如緩緩抬頭,
姜副指導員是不是記性不好?連隊干部會議紀要第三頁,白紙黑字批準我采集常用草藥。
更何況,采集銅草也是經(jīng)過干部會議集體通過的。
況且,我只是衛(wèi)生員,開處方的黃醫(yī)生可是營部派來的黨員,您要連他一起審嗎?
“哼,牙尖嘴利。”
姜學兵從軍裝內(nèi)袋里取出一個檔案袋,鋼筆突然重重敲在檔案袋上,金屬筆帽反射的冷光正好照亮資本家子女五個朱紅大字。
他從檔案袋里抽出一張發(fā)黃的文件,故意讓紙張在顧清如眼前晃了晃,才慢條斯理地攤開。
你父親顧崇山竟然是上海永豐紗廠的吸血股東!
你使用這些害人的偏方,是不是存著階級報復的心思?
顧清如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那張泛黃的舊契,那是1952年的股權(quán)證明,早已作廢多年。
“永豐紗廠1956年就公私合營了,現(xiàn)在叫國營第七紡織廠。
您拿十幾年前的廢紙定罪,是打算推翻改造成果?”
姜學兵臉色一沉,猛地拍桌:
“少給我扣帽子!那些知青喝了你的藥,上吐下瀉——”
“可他們現(xiàn)在都在痊愈。”顧清如打斷他,眼神銳利,
“真正害人的是制藥廠排出的污水,污染了草原,毒死了牧民的羊!
姜同志,需要我?guī)湍貞泦幔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