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星空下的“約定”后,祁葉仿佛真的放棄了那些徒勞的搜尋。
他不再沒日沒夜地對著電腦處理來自世界各地的晦澀報告,也不再頻繁地接聽那些帶著遺憾語氣的越洋電話。
他將所有的工作能推則推,能線上處理絕不離開祁公館。
他的生活重心,變成了孟朝桉。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的擔憂看著她。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近乎貪婪的溫柔和專注。
孟朝桉的身體狀況,進入了一個看似平穩的階段。
沒有劇烈的疼痛發作,沒有認知混亂的迷失,除了嗅覺幾乎完全喪失,以及偶爾會感到一些輕微的疲憊和手腳麻木外,她看起來和正常人并無二致。
但這種“平穩”,更像是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是毒素在徹底摧毀她之前,施舍的最后一段寧靜時光。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享受著這偷來的日子。
祁葉變成了一個極其有耐心的“導游”和“玩伴”。
他帶著孟朝桉去她一直想去但沒機會去的藝術展,在她看得入神時,就在旁邊安靜地等著,然后聽她眉飛色舞地講述那些他或許并不完全理解的藝術見解。
他陪她去聽喧鬧的搖滾音樂會,盡管他更偏愛古典樂,但看到她跟著節奏搖晃、大聲歡呼的樣子,他會覺得,這嘈雜也變得動聽起來。
他甚至學會了做好幾道她喜歡的甜點,雖然賣相依舊比不上專業廚師,但孟朝桉總會很給面子地吃光,然后豎起大拇指夸贊:“祁總,你真是被商業耽誤的甜點大師!”
他們會在陽光好的下午,開車去郊外的湖邊,什么都不做,就并排躺在草地上,看云卷云舒,聽風吹過湖面的聲音。
孟朝桉的嗅覺消失了,但她會用力呼吸,然后笑著說:“我聞到了陽光的味道?!?/p>
祁葉會側過頭,看著她被陽光鍍上金邊的側臉和長長的睫毛,心里柔軟得一塌糊涂,又酸澀得難以自持。
夜晚,他們相擁在家庭影院看老電影。
孟朝桉看到感人處會哭得稀里嘩啦,祁葉就默默遞上紙巾,然后把她摟得更緊。
看到搞笑處,她會笑得東倒西歪,毫無形象,祁葉看著她,眼底是化不開的寵溺和深藏的痛楚。
他像一個最精密的記錄儀,貪婪地捕捉著她每一個笑容,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
他將這些畫面深深烙在腦海里,仿佛要為即將到來的漫長黑夜,儲備足夠的光明。
他不再限制她的活動,但無形中,祁公館卻成了一個更加堅固的牢籠。
只是這個牢籠,是用溫柔和愛意筑成的。
安保更加嚴密,所有進出的人和物都經過嚴格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