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祁公館內卻顯得有些冷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而室內只有幾盞壁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將空曠的客廳襯得愈發寂靜。
孟朝桉盤腿坐在客廳柔軟的地毯上,背靠著沙發,懷里抱著一個靠枕,心不在焉地看著前方播放著無聲電影的巨幕電視。
今天是他生日。
管家下午時曾小心翼翼地問她是否需要特別準備晚餐,或者是否有安排。
她只是搖了搖頭。
她知道,按照祁家的慣例,這樣的日子必然會有一場盛大而正式的宴會,宴請各方名流。
祁葉作為主角,必定要出席,周旋到很晚。
而她,以他們目前這種微妙又緊張的關系,似乎并不適合出現在那種場合。
他大概……也沒打算帶她去。
想到這里,心里莫名有些發悶。
她用力捶了一下懷里的抱枕,試圖把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趕走。
下午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讓宥熙幫忙送來了一個包裝好的小禮盒,就放在門口的置物架上。
不大,也不起眼。
送不送得出去,還是個問題。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
電影放了什么,她根本沒看進去。
耳朵卻不由自主地豎著,捕捉著門外電梯可能傳來的任何細微聲響。
直到接近午夜,玄關處終于傳來了電子鎖輕微的“嘀”聲。
孟朝桉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幾乎是下意識地從地毯上站了起來,有些手足無措地看向門口。
門被推開。
祁葉走了進來。
他身上穿著參加宴會時的定制西裝,一絲不茍,只是領帶被扯得有些松散,隨意地垂著。
他身上帶著一絲夜風的涼意和淡淡的酒氣,并不濃烈,卻足以讓他平日里冷峻的氣息里摻雜進幾分慵懶和……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顯然沒料到這個時間客廳里還有人,尤其是在看到站在燈光下、顯得有些局促的孟朝桉時,腳步頓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清晰的訝異。
“你……還沒睡?”他的聲音因為酒精的浸潤,比平時更加低沉沙啞,在寂靜的客廳里顯得格外清晰。
孟朝桉有些不自在地別開視線,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睡不著。”她頓了頓,像是為了掩飾什么,又生硬地補充了一句,“……電影還沒看完。”
她的目光飛快地掃過他,看到他眉宇間那抹淡淡的倦色,心里那點莫名的悶氣忽然就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細微的、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心疼?
祁葉的目光在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和閃爍的眼神上停留了幾秒,又掃過那播放著無聲畫面的電視屏幕,眼底的訝異逐漸被一種更深沉的情緒所取代。
他反手關上門,將車鑰匙隨意扔在門口的柜子上,然后一步步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