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栓正沒能回來過年,在一戶富農家里做了長工,伺候喂養奶牛和羊,還要負責接產。
整個冬天忙得腳不沾地,每天像個陀螺一樣轉。
主家倒是還算慷慨,每天兩頓飯,偶爾還能給他們吃些牛奶制品。
越是過得不錯,就越惦記家里的妻女。
那些牛奶制品放不住,太容易壞,不然想留著給李秀云和趙蠻嘗嘗味兒。
手上的玉儂也能喝牛奶,呈文還在長個子,多吃點飯也好能撐起來一個家。
因為李秀云對呈文的態度,李栓正早早將兩家人當成了一家人。
終于等過完年,接完了一批羔子,向主家告了假,回家看兩眼家人。
正走到半路上,發現路邊躺著兩個人。
蓬頭垢面的,很是凄慘。
出于自己一路逃荒過來的感同身受,李栓正還是想幫他們一把。
身上剛好帶了點牛奶,剛好能給這兩人救命。
他大步上前,查看那兩人的情況。
“喂,老哥?醒醒?”
他一邊低聲呼喚,一邊伸手想去撥開覆在那男人臉上的亂發和枯草,想看看還有沒有救。
扒開男人臉上的人臉上的亂發和枯草,李栓正大驚失色。
“大哥?”
李栓正看著李老串這一幅枯槁的模樣,顴骨高聳,嘴唇干裂出血口子,難以置信,心驚膽戰。
再看他旁邊那個同樣奄奄一息的女人,正是大嫂易金鳳。
再怎么樣也是撫養他長大的親大哥,李栓正實在做不到面對這樣一副樣子的李老串見死不救。
拿出陶罐,傾斜到李老串嘴邊,一點點地將牛奶滴進去
李老串喉嚨里發出無意識的吞咽聲,雖然微弱,也知道人還活著。
他又忙著給昏迷的易金鳳也喂了一些。
李老串好一陣才悠悠轉醒,終于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渾濁的眼珠轉動著,看到了李栓正熟悉的臉還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