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
禮物。
涂山幺幺的腦子,像一團被浸濕了的棉絮,沉重,麻木,無法思考。
她只是個被抽走了魂魄的人偶,被那根無形的紅線牽引著,跟在那個玄色身影的背后。
他走,她便走。
他停,她便停。
那雙伸出的手,那個邀請的姿態,在她空洞的視野里,與一把即將揮下的屠刀,沒有任何區別。
她跟著他,穿過一座又一座空曠而華麗的宮殿。
地面光潔如鏡,倒映出她小小的,蒼白的身影,也倒映出前方那個高大、冷硬的背影。
兩人的腳步聲,是這死寂空間里唯一的聲響,一前一后,一輕一重,像某種詭異的節拍,敲打在時間的骨骼上。
涂山幺幺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在那光滑得令人心慌的地面上,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動。
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里。
她也不想知道。
去哪里,又有什么分別呢?
是更加富麗堂皇的牢籠,還是更加陰森恐怖的地牢?
她的希望,已經在方才那片焦土之上,被他親手碾碎,連同她的尊嚴,一起化為了飛灰。
淵皇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他只是沉默地在前面帶路,穿過長長的回廊,繞過雕刻著猙獰魔物的石壁,最終,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的,由整塊黑色巨石雕琢而成的門前。
這扇門上沒有任何裝飾,沒有任何符文,只是純粹的,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
它靜靜地矗立在魔宮最深處一個偏僻的角落,像一頭蟄伏的,沉默的巨獸。
淵皇抬起手,沒有結印,也沒有念咒,只是將手掌,輕輕地按在了那扇石門上。
“嗡——”
一聲低沉的,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共鳴響起。
整座石門,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然后無聲地,向兩側滑開。
門后,不是涂山幺幺想象中的任何景象。
沒有金碧輝煌,沒有陰森恐怖。
那里,是一片純粹的,緩慢流淌著的……混沌。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