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勵?
這兩個字,輕飄飄地從淵皇的唇間吐出,卻像兩座無形的山,轟然壓在了涂山幺幺的脊梁上。
她的身體,猛地僵直。
那股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幾乎要將她撕成碎片的拉扯感,似乎在這一瞬間都變得不再重要。
她緩緩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轉動自己僵硬的脖頸,回頭望去。
她看到了。
月長老那張本就毫無血色的臉,此刻白得像一張紙。
她強撐著站立的身體,在不可抑制地發抖,那雙看向自己的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痛心與擔憂,而是被一種更原始、更純粹的情緒所取代。
是哀求。
還有那些幸存的年輕族人,他們一個個瑟瑟發抖,有的甚至已經站立不穩,癱軟在地。
他們的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在魔尊那無處不在的威壓下,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他們只能用眼神,用一種近乎于祈求的,卑微到塵埃里的眼神,望著她。
求她,不要再反抗。
求她,快點屈服。
求她,救救他們。
轟——
涂山幺幺的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徹底炸開了。
那座斷裂的石柱,那片荒涼的遺跡,娘親最后那聲撕心裂肺的呼喚……所有剛剛才點燃她整個生命的希望火光,在這一刻,被這盆混雜著族人鮮血與恐懼的冰水,澆得一干二凈。
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嗆人的灰燼。
她明白了。
她終于,徹徹底底地明白了。
她和淵皇的這場對峙,從來就不是一場平等的博弈。
她的眼淚,她的乞求,她的誓言,她用盡所有尊嚴換來的那一點點微末的希望,在這個男人的面前,什么都不是。
那只是他消遣無聊時光的一出戲劇。
而現在,他看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