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道細若游絲的金線,在空中劃出兩道微不可查的軌跡后,便隱沒了形跡。
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演武場內,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魔族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不知死活的狐族幼崽身上,又從她身上,轉移到血屠魔君那龐大如山的身軀上。
他們在等待。
等待血屠魔君將這個膽敢挑釁他的小東西,撕成碎片。
血屠魔君臉上的殘忍戲謔,已經濃郁到了極點。
他甚至沒有立刻動手,而是享受著這種掌控別人生死的快感。
“小東西,你的把戲耍完了?”他那只完好的獨眼,閃爍著貓捉老鼠般的光芒,“現在,該輪到本君了。”
他說著,伸手就去抓背后那柄巨大猙獰的血色戰斧。
可就在他的手,即將握住斧柄的瞬間。
“嗡——”
一聲極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顫鳴,從那柄戰斧上傳來。
血屠魔君的動作,頓住了。
他皺起眉頭,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這柄“血屠”,乃是他用自己的心頭血,融合了上古兇獸的脊骨,耗費千年時光鍛造而成,早已與他心意相通,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怎么可能會發出這種陌生的聲音?
“嗡……嗡嗡……”
顫鳴聲,變得更加急促。
那柄沉重的戰斧,在他背后劇烈地抖動起來,仿佛一個被關在籠子里,急于掙脫的野獸。
一股抗拒的、陌生的意志,順著他與戰斧之間的神魂連接,清晰地傳遞過來。
血屠魔君的臉色,終于變了。
“怎么回事?”
“血屠大人的戰斧……好像有點不對勁?”
“那是什么聲音?我怎么感覺……它在害怕?”
周圍的魔將們,也察覺到了異常,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涂山幺幺扶著身后的石柱,小臉蒼白,額角滲出的冷汗已經浸濕了鬢角的絨毛。
強行給一件與主人神魂相連的魔器,與另一個毫不相干的死物,建立起三界最霸道的“生死戀”羈絆,這種操作,幾乎抽干了她體內剛剛覺醒的所有天緣之力。
她現在全憑一股意志力在撐著,雙腿都在發軟。
但她不能倒下。
她看著血屠臉上那抹由錯愕轉向驚疑,再由驚疑轉向暴怒的神情,強行擠出一個虛弱卻挑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