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幺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句“你父母的終點,將是你的起點”,像一道無法掙脫的魔咒,在她神魂深處盤旋,回蕩。
體內那股新生的、金紅色的暖流,仍在她的四肢百骸中奔騰不息。這股力量是如此的龐大,如此的鮮活,讓她感覺自己仿佛能觸摸到這座殿堂里每一粒塵埃的過去,能聽到那些懸浮卷軸無聲的訴說。
這是屬于天緣神女的力量。
是她父母用生命和自由換來,封存在她血脈里的遺產。
她低頭,看著自己攤開的掌心。那枚青色的鱗片,此刻不再滾燙,而是散發著一種溫潤的、與她體內力量相互呼應的光澤。
她不再哭了。
眼淚,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似乎已經流盡。剩下的,是無盡的酸楚,是沉甸甸的責任,還有一縷從廢墟中重新生出的,名為“復仇”的火苗。
她抬起頭,看向那個巨大的魔界沙盤,目光精準地落在了那片被標記為“魔界古戰場”的漆黑區域。
那里,是她父母的終點。
“我要怎么去?”
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沒有了之前的顫抖和哭腔,只剩下一種被現實打磨過的平靜。
淵皇似乎對她的轉變毫不意外。他欣賞的,從來都不是那只瑟瑟發抖的小寵物,而是這只在絕望中,能重新亮出爪牙的狐貍。
“本尊會為你開辟一條通路,直達古戰場邊緣。”淵皇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聽不出情緒。
“但進去之后,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他伸出手,在沙盤上空輕輕一抹。古戰場的模型瞬間放大,無數扭曲的、散發著黑紅光芒的線條在其中縱橫交錯,比涂山幺幺之前見過的任何一處緣法混亂,都要復雜千百倍。
“古戰場,與你之前去過的碎魂淵不同。”
淵皇的聲音,帶著一種罕見的鄭重。
“那里不僅有強大的魔物和扭曲的緣法。更可怕的,是彌漫在整個戰場上的,屬于萬年前那場大戰的……因果怨力。”
“因果怨力?”涂山幺幺皺起了眉,這個詞她從未在任何典籍上見過。
“你可以理解為,數以百萬計的仙族與魔族戰死后,他們臨死前所有的不甘、仇恨、悔恨與執念,混合在一起,經過萬年的發酵,形成的一種能量。”
淵皇的手指,點在那些黑紅色的線條上。
“它不是魔氣,也不是靈力。它直接作用于神魂,扭曲因果。在那種地方,你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最堅固的法寶可能會無故碎裂,最簡單的法術也可能反噬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