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沒有急于公布第七題的答案,而是以一種近乎編年史般的冷靜口吻,開始了講述:
【第七題相關背景闡述。】
【咸豐元年(1851年),于廣西金田,爆發了一場由洪秀全領導的、規模空前的農民起義,建國號“太平天國”。】
【洪秀全自稱上帝次子,耶穌基督之弟,受天父上帝之命下凡誅妖(指清廷及一切傳統偶像)。其教義糅合了民間信仰與對基督教的理解,提出“有田同耕,有飯同食”等口號,對底層民眾具有極大吸引力。】
【起義軍勢如破竹,北出廣西,進入兩湖。咸豐二年,攻克武昌,聲威大震。隨即,太平軍順江東下,于同年攻克江南重鎮江寧(南京),并定都于此,改稱“天京”。】
【至此,太平天國與清廷南北對峙,占據了清廷財賦重地的半壁江山。直至咸豐十一年(1861年)咸豐皇帝于熱河行宮駕崩,南京(天京)依然為清廷心腹大患。】
這詳細的講述,如同在從順治到道光的四個時空投下了一連串的重磅炸彈!
“上帝次子?!耶穌之弟?!”
“這……這是何等狂悖之言!”
“竟能席卷半壁,定都南京十余年?!這洪秀全何等人物?!”
人們被這聞所未聞的起義緣由和如此迅猛的勢頭驚呆了。這已非傳統的改朝換代或異族入侵,而是一種混合著宗教狂熱和世俗訴求的、完全陌生的反抗形態。
就連那些矢志“反清復明”的天地會成員,此刻也大多陷入了茫然。他們的目標是“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奉的是朱明正統。可這“太平天國”,拜的是“上帝”,稱的是“天王”,行事作風與傳統義軍截然不同,這讓他們一時不知該如何自處,心中充滿了困惑與隔閡。
而在廣州等沿海口岸,那些來自泰西的傳教士們,聽到天幕說洪秀全自稱“上帝次子”、“耶穌之弟”時,驚得連連在胸前劃著十字,臉上寫滿了震驚、荒謬,甚至是一絲被褻瀆的憤怒。“Heresy!Blasphemy!(異端!褻瀆!)”他們低聲驚呼,完全無法接受這種對基督教義的“篡改”和“利用”。
與所有人的震驚不同,隱藏在道光時空廣東花縣的鄭仁坤(洪秀全),此刻正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狂笑出聲!他渾身因激動而劇烈顫抖,眼中閃爍著近乎癲狂的光芒。
“天京!天京!朕的天京!”他心中在瘋狂吶喊,“天幕說得一字不差!金田、武昌、南京!定都天京!直到那韃子皇帝死,天京仍在朕的手中!哈哈哈!上天垂象,果然朕就是上帝次子,是真命天子!”
天幕的講述,與他之前的夢境和“神啟”完全吻合,這讓他心中最后一絲疑慮也煙消云散。他不再只是一個做著白日夢的落魄書生,而是被“歷史”和“天意”共同選中的“太平天王”!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和使命感充盈著他的胸膛。
然而,與此同時,紫禁城中的道光皇帝旻寧,在經歷了最初的震驚后,臉色已變得鐵青,眼中迸發出凜冽的殺意!
“洪秀全……廣東……上帝次子……”他咬牙切齒地重復著這幾個關鍵詞,“原來如此!原來那個藏頭露尾、被天幕點名的‘洪秀全’,竟是這等禍亂天下的巨奸大惡!朕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他立刻厲聲下達旨意:“傳朕密旨!著廣東巡撫、廣州將軍,并各州縣,即日起,秘密嚴查境內所有姓名諧音為‘洪秀全’、‘洪秀泉’等者,尤其是與洋教有所牽連、言行乖張、素有妄言之徒!寧可錯抓,不可錯放!一經發現,立刻鎖拿,密送京師!”
一場針對“洪秀全”這個尚未完全嶄露頭角的名字的大搜捕,在道光皇帝的盛怒下,于廣東等地悄然展開。只是,此時的道光君臣絕不會想到,他們要找的那個“洪秀全”,此刻還只是一個名叫“鄭仁坤”的落魄塾師,正躲藏在鄉野之間,為天幕“證實”了他的“天命”而激動戰栗。
天幕的講述仍在繼續,內容愈發驚心動魄:
【面對太平軍的凌厲攻勢,清朝經制之師——八旗與綠營一觸即潰,敗績連連。咸豐皇帝不得已,下詔鼓勵各地官紳興辦團練,自籌糧餉,助剿“發匪”。】
【其中,以湖南曾國藩所創“湘軍”最為突出,鼎盛時兵力高達十八萬眾。其后,又有左宗棠之“楚軍”、李鴻章之“淮軍”相繼而起,仿湘軍建制,形成三大地方武裝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