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我聽了無數次。
我知道媽媽太痛苦了,總歸要用點什么發泄。
我偏頭去看爸爸,他臉上早沒了一開始對我的心疼,只帶著麻木和冷淡。
因為我,他失去了小女兒。
又因為我,媽媽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
爸爸是律師,理智和冷靜是貫徹他的生活。
可日復一日的痛苦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沒辦法對我毫無芥蒂。
曾經我被媽媽傷害時,他會偷偷給躲在衣柜的我遞來糖果,會靠在衣柜外和我道歉:
「悅悅,媽媽只是一時生病了,你再躲一會兒,爸爸知道委屈你了。」
可后來,他會在媽媽看不見的角落喝很多酒。
也會拉著我質問為什么,為什么要帶妹妹玩捉迷藏。
再后來,他不會在意被媽媽打傷的我,會鎖上我的房間,忘記給關了一天的我送飯……
再到現在,他幽幽開口:
「嗯,把悠悠送走后,我會把這孩子也送回老家。
「以后,我們重新開始。」
仿佛我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垃圾。
我的心像漏了一拍。
我想笑的,想為爸媽開心,開心他們擺脫了過去的噩夢,終于有重啟的勇氣。
可面前已經躥起的火苗躍躍欲試著,要吞噬掉我最后的痕跡。
我空掉的胸膛還是很痛。
媽媽神色惘然地抱著妹妹的小熊。
我將靈魂附在玩偶上,仿佛回到了媽媽的懷抱。
久違的溫暖將我包圍。
我想起我剛從廢墟里被救起的時候,還未看清周圍,卻被媽媽帶入懷抱。
可最后一絲余溫,因為我說出“捉迷藏”三個字,被媽媽一巴掌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