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很安靜,只有空調出風口細微的風聲。陳曉看著窗外飛逝的夜景,心里五味雜陳。幾個小時前,她還在宴會廳里強顏歡笑,試圖挽救瀕臨破碎的家;而現在,她卻坐在一個素不相識的當紅明星的跑車上,穿著對方的外套,手里拿著對方給的創可貼。命運的無常,真是讓人唏噓。她擰開礦泉水瓶,喝了幾口,冰涼的水滑過喉嚨,稍微緩解了喉嚨的灼痛感。她側頭看了蘇慕言一眼,發現少年正低頭看著手機,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在回復什么消息,側臉在路燈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單薄。
“你還好嗎?”曲明放下手機,看向她,“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是哪里疼嗎?”陳曉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想搖頭,卻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有點痛經,加上……有點冷。”說完她就后悔了,覺得不該跟一個陌生人說這么私密的話。可曲明卻沒覺得奇怪,只是點了點頭,對司機說:“張叔,麻煩開快點,前面有個便利店停一下。”
跑車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門口停下,曲明讓保鏢去買了一杯熱姜茶和一包暖寶寶,遞給陳曉:“喝點熱的會好點,暖寶寶貼在肚子上。”陳曉接過熱姜茶,溫熱的觸感從手心傳到心里,眼眶突然就紅了。這幾天,她忙著籌錢、應付債主、照顧父親,沒人關心她冷不冷、疼不疼,連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個需要被照顧的女孩子。而這個只認識了幾分鐘的少年,卻給了她最貼心的關懷。
“我知道那種難受的感覺,”曲明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看著窗外,眼神有些悠遠,“以前我剛進娛樂圈的時候,被私生飯堵在酒店樓梯間,餓了兩天,也是這樣又冷又疼。那時候我就想,要是有人能給我一杯熱飲就好了。”陳曉愣了一下,她以為像曲明這樣年紀輕輕就爆紅的明星,應該是順風順水,眾星捧月,沒想到他也有這樣狼狽的過去。“你……”她想問問他后來怎么樣了,卻又覺得不妥。曲明轉過頭,對她笑了笑,那笑容很干凈,像冬日里的陽光:“后來遇到了我奶奶,她給我煮了一碗熱湯面。所以我知道,有時候一點小小的善意,就能讓人撐很久。”
“看起來光鮮亮麗的生活,其實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辛苦吧。”陳曉輕聲說,手里握著溫熱的姜茶,心里的寒意漸漸散去。“嗯,”曲明點了點頭,“就像你看起來好像很堅強,其實也很累吧。”他沒有追問她的經歷,卻一句話戳中了她的心事。陳曉的眼淚終于忍不住,一滴落在姜茶的杯蓋上,暈開一小片水漬。她連忙別過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的樣子。蘇慕言沒有說話,只是遞過來一張紙巾,安靜地陪著她。
過了一會兒,陳曉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她擦干眼淚,對曲明說了聲“謝謝”。曲明笑了笑:“不用謝,你剛才也幫了我。對了,你叫什么名字?”“陳曉。”“陳曉,”曲明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點了點頭,“很好聽的名字。我叫曲明,你應該聽說過吧。”他說這話的時候,帶著一點少年人的靦腆,不像在說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反而像在介紹自己的普通昵稱。
陳曉笑了笑:“嗯,聽說過,你演的《驚鴻客》我看過,很喜歡。”那是她父親住院前,她在醫院陪床時看的劇,少年在劇中的樣子,干凈又倔強,讓她想起了年輕時的父親。曲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其實我演得還不好,有很多地方都很生澀。對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到目的地。”
陳曉頓了頓,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家里的房子已經被抵押了,父親還在醫院ICU里,她之前一直住在醫院的折疊床上,可今晚為了參加宴會,她把唯一的外套落在了醫院,現在連回去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護士們同情的目光。她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我還沒想好去哪里。”
曲明看出了她的窘迫,沒有追問,而是認真地想了想,說:“那你先去我那里住吧,我有一套公寓就在醫院附近,是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現在空著,里面什么都有,很方便。等你想好了去哪里,或者處理完事情,再走也不遲。”他怕陳曉拒絕,又補充了一句:“我奶奶很喜歡熱鬧,要是知道我幫了別人,她肯定會開心的。而且那里離醫院近,你照顧你家人也方便。”
陳曉驚訝地看著蘇慕言,她沒想到這個剛認識不到半小時的少年,竟然會這么信任她,不僅給她溫暖,還愿意讓她去自己奶奶住過的公寓。她連忙搖頭:“不行,太麻煩你了,我不能這樣。”“不麻煩,”曲明認真地說,“剛才你幫我的時候,也沒有想過麻煩不麻煩啊。而且這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就當是我請你幫忙照看一下房子,好不好?我平時很少去,總擔心里面落灰。”
曲明的語氣很誠懇,眼神里充滿了善意,沒有絲毫的算計。陳曉看著他,心里掙扎了很久。她確實沒有地方可去,而且那套公寓離醫院近,對她來說太重要了。最終,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她點了點頭,聲音帶著一絲哽咽:“那……謝謝你了。曲明,你真是個好人。”曲明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不用客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
曲明的笑容很干凈,像冬日里的陽光,驅散了陳曉心里的一些陰霾。他看著蘇慕言,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在他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是這個素不相識的少年向他伸出了援手,還給予了他安慰。
“你叫什么名字?”曲明問他。
“陳曉。”
“陳曉,”蘇慕言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點了點頭,“很好聽的名字。我叫曲明,你應該聽說過吧。”
陳曉笑了笑:“嗯,聽說過,你演的戲很受歡迎。”
曲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對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