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飛話音剛落的剎那,春政殿那兩扇沉重的朱漆鑲銅釘殿門,竟毫無預兆地,被從外面猛地關上。
殿內燈火劇烈搖曳,光影亂舞,映得眾人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兩名身著玄甲、面容冷硬的驍機堂暗衛從側殿陰影中走出,兩個人拖著個渾身血污、帶著沉重鐐銬的囚犯,并狠狠將囚犯摁倒在殿心中央。
程治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對孫漢堂道:“孫內侍,這是驍機堂在西境抓的人,但好像是常州人,你來替朕審審。”
孫漢堂走近殿中心,已經篤定今日程沐飛大概是出不去這春政殿了。
“抬起頭來,本內侍問你,這殿內可有你認得之人?若有半句虛言,立刻讓你人頭落地。”
囚犯艱難地爬起身,跪好后才惶恐地抬眼,瑟縮著挨個看向殿內諸人。
他的目光先是掃過坐在木椅上的程沐越,接著又看向旁邊坐的程沐哲,然后看向宮門出,在轉向另一邊看見的是程凌霜,緊接著是搭著眼的程沐飛,然后是程沐然。
他看都沒敢看高座上的惠帝,而是頭磕地之后,右手勉強抬起指向了程沐飛坐著的方向。
“你確定。”孫漢堂厲聲問道。
“小的在常州見過王爺。”
“你放屁!”程沐飛驚怒交加,失控到猛地站起身。
“哪來的狗東西,也敢污蔑本王,說,是不是你!”他瞪著程沐然質問道。
程沐然此刻緩緩起身,目光平靜地看著暴怒的程沐飛,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五弟何必動怒?此人,乃驍機堂自西境擒獲。”
“他與已伏法的同伙皆供認,乃是數年前由你親自在常州征募的兵勇,你許諾他們,前往西境假裝商隊秘密戍守,而且軍餉翻倍。”
“可他們在貧瘠之地隱匿三年,連半錢軍餉都沒發過,他們也有家人,他們也需要養家糊口的啊!”
“你難道不知道,不管是假冒的商隊還是流民,你的這五萬屯兵真是經不起思鄉之情,幾句好話,一錠金子,人已經是跑了大半了。”
“五弟,你,不知道么?”
囚犯突然很是時候地嘶聲喊道:“王爺,您不能不管我們啊!當初是您親口說的,跟著您,有享不盡的富貴!我們還等著您……等著您……”
程沐飛眼中已是一片瘋狂的殺意:“住嘴!”
“程沐然,你休想誆騙本王,秦燁早就確認過了,他們一個人都不少。”
“這個人,根本就是你找來構陷本王的,是不是!”
輪椅上的程沐越只見對面背手而立的程沐然,臉上現出了淡淡的笑。
他提醒程沐飛道:“五弟,言多必失,后面的話你可不好圓了。”
程沐飛陡然愣住一秒,他剛才,他剛才可是不打自招了?
他還沒來得及拔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就被他身后隱在幔帳后的兩個羽林衛按得死死的。
“父皇,兒臣冤枉。”
“是太子,是他們聯合陷害兒臣。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