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醫學大賽“病例實操”的賽場,氣氛像拉滿的弓——前十一輪選手全栽在這個產后抑郁病例上,連三位西醫專家都束手無策。
更炸的是,評審團特邀專家、素有“循證醫學鐵面人”之稱的張敬教授,正對著直播鏡頭直言不諱:“祝由術就是封建糟粕,古方缺乏臨床數據支撐!林辰選手之前的所謂‘成功案例’,不過是巧合!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用這些旁門左道,治好真正的器質性抑郁!”
這話一出,全場死寂。支持林辰的觀眾攥緊了拳頭,反對者則起哄:“趕緊淘汰!別浪費大家時間!”連一直中立的李教授,都忍不住皺起眉——張敬是業界泰斗,他的質疑分量太重。
林辰推開診室門時,先瞥見一團毛茸茸的鵝黃。
患者李姐坐在診椅上,懷里死死抱著件未完工的寶寶小披風——鵝黃色法蘭絨布料,邊緣本該繡一圈小蝴蝶,結果繡得歪歪扭扭,有兩只甚至沒繡翅膀,活像“飛蛾”。她正用剪刀狠狠戳著錯針的地方,指尖泛白,眼神沉得像積了雨的云。
“又是來勸我吃藥的?”李姐頭也沒抬,聲音冷得像冰,“張教授說了,我這是腦子出了問題,得吃抗抑郁藥!可我吃了就惡心,連針都拿不穩,這披風繡了二十天還沒成,我婆婆說‘連件衣服都做不好,你活著就是拖累’——你們別再逼我了!”
林辰沒掏病歷本,也沒提“器質性病變”“臨床數據”這些詞,反而笑著指了指她懷里的披風:“這小披風真軟乎,是給寶寶做的吧?”
“你也覺得我繡得丑?”李姐猛地抬頭,眼眶通紅。
“哪兒啊!”林辰拉了把小凳子坐下,語氣熟稔得像嘮街坊,“我上次給小外甥繡披風,想繡只小兔子,結果把兔子耳朵繡成了胡蘿卜,我姐笑了我倆禮拜,說‘你這是給寶寶做了件“零食披風”’?!?/p>
他指了指披風上的“飛蛾”:“你這蝴蝶雖沒翅膀,可比我那胡蘿卜強多了——說不定是‘無翼蝶’,獨一份的創意!”
這話剛落,診室的同步音響里就炸出張敬教授的怒喝:“一派胡言!林辰選手,你在公然誤導患者!”
鏡頭立刻對準張敬,他拍著桌子站起來:“產后抑郁是神經遞質失衡導致的疾病!不是靠聊家常、繡披風就能治好的!我要求立刻終止他的實操,否則我將退出評審團!”
全場嘩然。工作人員慌了神,連主持人都在低聲打圓場。
李姐的臉瞬間慘白,抱著披風的手抖得更厲害了:“我就知道……我這種病,除了吃藥根本好不了,我就是個沒用的人……”
“沒用的不是你,是只會盯著數據的死腦筋?!绷殖經]看鏡頭,指尖輕輕搭在李姐手腕上,“我太爺爺說,祝由疏郁,先順氣,再暖心。這手腕上的太沖穴,是情緒的‘調節閥’,揉順了,心里的堵得慌自然就散了。”
他的指尖像棉花拂過皮膚,力道輕得不像話:“你別管外面怎么吵,咱邊揉邊嘮。你婆婆除了說披風,還總挑別的理不?”
李姐的眼淚突然掉了下來,順著臉頰砸在披風上:“她總說我‘喂奶姿勢不對’‘換尿布太慢’,連我給寶寶唱兒歌都要說‘跑調嚇著孩子’。我老公也幫著她,說‘媽是為了寶寶好’?!?/p>
“夜里我就抱著這披風坐床邊,盯著寶寶的搖籃到天亮?!彼煅手?,“我怕自己睡著摔了他,怕他餓了沒人管,越想越慌,腦袋里像有無數只蜜蜂在嗡嗡叫?!?/p>
“我懂?!绷殖降闹讣飧那榫w調整力道,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時,就慢揉輕按;她傾訴時,就稍停片刻遞上紙巾。
“我姐產后也這樣,夜里抱著寶寶坐在沙發上,眼睛瞪到天亮?!绷殖絿Z著家常,“我媽沒讓她吃藥,就每天給她揉這個穴位,陪她嘮寶寶的糗事——比如寶寶吐奶吐了我姐一身,比如寶寶把襪子吃進嘴里?!?/p>
“后來我姐說,聊著聊著,就覺得那些焦慮都不算事兒了?!?/p>
外面的張敬還在咆哮:“簡直是荒謬!神經遞質失衡怎么可能靠揉穴位緩解?組委會再不管,我就向醫學會投訴!”
李姐的哭聲漸漸小了,攥著披風的手也松了些。她抬頭看著林辰,眼里的絕望淡了點:“真的……能好嗎?”
“試試就知道了。”林辰從保溫桶里掏出個白瓷碗,碗里是溫潤的麥冬玉竹燉銀耳——銀耳燉得軟爛拉絲,麥冬和玉竹浮在湯里,飄出淡淡的清甜。
“這是孫思邈《千金翼方》里的產后安神方,”他把碗遞過去,“說穿了就是麥冬、玉竹配銀耳,跟你媽給你煮的冰糖銀耳差不多,就是多放了點養胃的食材,入口清甜,一點不膩。”
李姐猶豫著抿了一口,眼睛忽然亮了:“哎?真好吃!糯糯的,還不齁甜,比我之前喝的藥強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