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醫(yī)學大賽“病例實操”的賽場靜得能聽見呼吸聲,臺下觀眾的拳頭都攥緊了——前四個選手全栽了:第一個剛提“抗抑郁藥”,患者就轉(zhuǎn)身背對他;第二個拿心理量表,患者直接閉眼裝睡;連評委席上最沉穩(wěn)的李教授都忍不住敲桌子:“這病例的‘心結(jié)’比麻繩還擰,光靠理論根本解不開!”
林辰推診室門時,先聞到一股淡淡的皂角香。進門一看,患者李姐坐在診椅上,手里攥著塊洗得發(fā)白的寶寶口水巾,邊角都起了毛,正無意識地搓著,指甲縫里還沾著點沒洗干凈的奶漬。見他進來,李姐手一停,把口水巾往口袋里塞:“我不打針不吃藥,之前吃的藥讓我頭暈,連給寶寶擦口水都手抖,你們別浪費時間了。”
林辰?jīng)]掏病歷本,也沒提“治療”,反而蹲下來指了指她的口袋:“這口水巾是純棉的吧?我小外甥也用這種,軟乎乎的,就是沾了奶漬難洗,我姐每次都搓得手發(fā)紅,還總說‘洗得越白,寶寶用著越舒服’——你這口水巾洗得真干凈,邊角都磨白了,肯定費了不少勁。”
李姐的肩膀輕輕抖了一下,慢慢把口水巾掏出來,聲音像蚊子哼:“嗯,純棉的不刺激寶寶皮膚,就是我手笨,總洗不干凈奶漬,我媽說‘連塊口水巾都洗不好,還能照顧好寶寶?’,夜里我抱著這口水巾坐沙發(fā)上,盯著寶寶的小床到天亮,越想越覺得自己沒用。”
“洗不干凈才正常啊!”林辰拉了把小凳子坐在她旁邊,語氣像聊自家事,“我姐洗口水巾總用開水燙,結(jié)果把奶漬燙得死死的,后來我媽教她‘用冷水泡十分鐘再搓’,她還總忘,煮面條時都能把口水巾泡在鍋里,差點煮成‘口水巾面’,現(xiàn)在想起來還笑。”
這話讓李姐嘴角動了動,眼里的死氣淡了點:“真的?你姐也這么馬虎?我昨天煮寶寶輔食,把口水巾放灶臺邊,差點被火苗燎了,我老公還笑我‘魂不守舍’,我當時就覺得,自己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誰產(chǎn)后不是手忙腳亂的?”林辰說著,輕輕抬起她的手腕,指尖像春風拂柳似的搭在太沖穴上,“我太爺爺以前給產(chǎn)后媽媽疏郁,不用藥,就揉這個穴位,邊揉邊嘮嗑,說‘氣順了,干啥都順’——你別緊張,力道輕得很,就像撓癢癢。”
李姐沒反抗,任由他揉著。林辰邊揉邊嘮:“你媽除了說口水巾,還說別的不?我小外甥奶奶總讓寶寶‘多吃點’,明明吃飽了還硬喂,結(jié)果寶寶吐奶,我姐跟她爭,她就說‘我?guī)Т笕齻€娃,還能錯?’,氣得我姐偷偷哭。”
這話像打開了李姐的話匣子,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卻不是之前的無聲哽咽,帶著點委屈的傾訴:“可不是嘛!她總說我‘抱寶寶姿勢不對’‘輔食做得太淡’,連我給寶寶剪指甲都要說‘剪太短會疼’,我老公也幫著她,說‘媽是為了寶寶好’,我就覺得自己像個外人,連寶寶的主都做不了……”
林辰的指尖跟著調(diào)整力道——她哭的時候就慢揉輕按,她傾訴的時候就稍停片刻,像個耐心的傾聽者。沒十分鐘,李姐的哭聲小了,攥著口水巾的手也松了,眼睛雖紅,卻亮了點:“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就是控制不住瞎琢磨,覺得自己不是個合格的媽媽。”
林辰這才從隨身的保溫桶里掏出個陶瓷碗,碗里是稠稠的小米粥,紅棗嵌在里面,香氣暖暖的:“我沒帶藥,就帶了點按老方子煮的粥——孫思邈《千金翼方》里的產(chǎn)后調(diào)理方,說穿了就是小米加紅棗,再放一點點生姜末,跟你媽給你煮的月子粥差不多,生姜放得特少,比寶寶的小指甲蓋還小,一點不辣。”
他把碗遞過去,熱氣裹著米香飄過來。李姐抿了一口,眼睛忽然亮了:“哎?真不辣!還挺香,小米熬得爛爛的,比我之前喝的藥強多了——這粥喝了能喂奶吧?我怕影響寶寶。”
“放心喝,都是家常食材。”林辰笑著說,“回去自己煮也簡單:小米淘兩遍,泡半小時,放三顆紅棗,生姜切得碎碎的,煮到小米開花就行,別放太多水,熬得稠稠的,晚上睡前喝小半碗,比數(shù)羊管用。”
他還補了句小糗事:“我第一次煮這粥,把生姜放多了,辣得我直咧嘴,我媽笑我說‘你這哪是調(diào)理粥,是開胃辣粥’,后來才知道,生姜只要一點點就行。”
李姐被逗笑了,是那種帶著淚的笑,像雨后初晴的太陽:“我煮粥也總出錯,上次把小米煮糊了,鍋底黑得洗不掉,我老公笑了我好幾天。”
診室的玻璃窗沒關嚴,這笑聲飄到評委席時,張主任猛地坐直了身子,跟李教授對視一眼,眼里滿是驚嘆;臺下剛才還緊繃的觀眾,也跟著松了口氣,有人忍不住小聲說:“這才是治病啊!”
等林辰出來時,助理舉著評分表跑過來,聲音都帶著雀躍:“情緒量表從8分降到1分!李姐主動問粥的煮法,還說今晚就試試——這分數(shù)是目前實操環(huán)節(jié)的最高分,直接拉開差距,妥妥的關鍵加分項!”
林辰摸了摸兜里奶奶寫的小紙條——上面記著“產(chǎn)后要嘮家常,別講大道理”,忽然想起賽前奶奶說的:“治病就像熬粥,得慢慢熬,急不得,火候到了,心結(jié)自然就開了。”
后來李姐的隨訪記錄里寫著:當晚喝了小米粥,居然睡了六個半小時,是產(chǎn)后睡得最香的一次;一個月后,她寄來張照片——照片里,她抱著寶寶,寶寶嘴角沾著粥漬,手里攥著那塊洗得發(fā)白的口水巾,她笑得特別踏實,附言:“按你說的煮粥,現(xiàn)在能抱著寶寶笑了,謝謝你的‘媽媽味粥’。”
評委點評時,李教授特意舉了這個案例:“祝由術(shù)不是玄乎的咒語,是‘共情式的傾聽’;古方也不是老古董,是‘融入生活的體貼’。林辰?jīng)]把‘產(chǎn)后抑郁’當冷冰冰的病癥,當成了‘需要被理解的媽媽心’——這才是醫(yī)學該有的溫度,也是他能脫穎而出的關鍵。”
林辰站在臺下,看著那張照片,忽然覺得,競賽的獎杯再亮,也不如照片里的笑容暖——畢竟,醫(yī)道再深,最終要治的,從來都是“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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