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鎮國公肯吃東西了,沈清嫵當場止住淚水。
她攙著鎮國公坐在案幾旁,遞上竹箸,托著下巴眼巴巴望著她他。
最終,鎮國公妥協在她關切的目光下,接過竹箸小口小口吃著。
謝翰書和謝世行對視一眼,還是阿嫵有辦法。
書房的窗是支摘窗,此時半開著,幾竿修竹的疏影斜斜映入,這里的一切都透著一股安詳、嚴肅又富有生趣的氣息。
正如眼前這位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軍。
房間幾人誰都沒有發出聲音,靜靜等著。
斑駁的竹影投在鎮國公身上,愈發顯出他身形高大偉岸。
喝完最后一口湯,鎮國公放下瓷碗,拭凈嘴角,即便在苦寒之地多年,他依舊干凈,整潔,世家子弟的教養和修習,永遠不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消失。
今日,沈清嫵著一襲緋紅色長裙,腰間垂落一串冰玉禁步,膚如凝脂,螓首蛾眉,灼灼如三月桃花。
鎮國公越看越滿意,貴為太尉府嫡女和他的親外甥女,阿嫵就應該這么明艷照人。
沈清嫵思索了會,嗓音輕柔道,“外祖父,皇上那邊,您打算如何應對?”
現在說這個有些不合時宜,但承德帝顯然按捺不住,想對鎮國公府下手了,若再不采取措施,鎮國公府處境危險。
一個功高蓋主,手握重權,在民間聲望又高的大將軍,只怕承德帝夜里都擔驚受怕的睡不著。
說起此事,鎮國公剛好一點的心情蕩然無存,瞬間陷入愁緒。
他捏了捏幾乎要擰成川字的眉心,一時也想不到好的應對策略。
御醫那邊,他用了閉氣丸才躲過去,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假的就是假的,遲早都會露餡。
“我想和皇上推心置腹地聊一聊,告訴他我沒有不軌之心。”
這是他這幾日想出來最好的辦法了。
沈清嫵搖頭失笑,外祖父是武將,心思通透豁達,活了這么多年都沒看透朝堂上的彎彎繞繞。
他能有現在的地位,完全是靠命換來的。
“外祖父真的以為,皇上是位值得交心的明君嗎?他重文抑武,用人不明,朝中宦官當道,不僅如此,他肆意剝削百姓,染指臣妻,這種人,值得您為他賣命?外祖父,您到底是為了臨越百姓而戰,還是為他傅家而戰?”
沈清嫵側對著鎮國公而坐,窗外竹影灑在她左半張臉上,在她眉骨投下重重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