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煞氣侵蝕：宿命的牽絆（第1頁）

剛剛下定決心要去血河盡頭的祭壇，可眼前宋君婉重傷、宋君瑤被擄走的情景，又讓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黑影擄走宋君瑤的場景在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我滿心都是救人的沖動(dòng)，可宋君婉此刻的狀態(tài)又讓我無法抽身。

我心中焦急萬分，耳邊卻不斷回響著竹筒內(nèi)熒光液與虎形刻痕的劇烈反應(yīng)，仿佛在催促我前行，可懷中重傷的宋君婉又讓我難以割舍。

黑影擄走宋君瑤的瞬間，我大腦一片空白，一股怒火直沖腦門，立刻就要追上去。然而，當(dāng)我回頭看到懷中昏迷不醒、傷勢嚴(yán)重的宋君婉，腳步又硬生生停住了。那股若有若無的腥甜在霧氣里愈發(fā)清晰——像浸了血的蜜，甜得發(fā)膩，又裹著鐵腥氣，絲絲縷縷鉆鼻孔，讓人胃里發(fā)緊。這味道太真實(shí)，絕不是幻覺。

竹筒在懷中劇烈顫抖，衣料被那溢出且越發(fā)熾熱的金光灼得發(fā)燙，竹筒發(fā)出細(xì)微的‘噼啪’聲，似是要爆裂開來。

可我顧不上這些。宋君婉的手還死死抓著我的衣角，力氣小得幾乎感覺不到，指尖卻攥得發(fā)白，像片即將飄落的枯葉。她的呼吸淺得像風(fēng)中殘燭，胸口起伏微弱，仿佛隨時(shí)會(huì)斷。

她臉色青得像浸了水的銅銹，嘴唇干裂得像久旱的土地，一道血痂從嘴角裂到下巴，被冷汗泡得發(fā)白。脖頸處的黑紋已經(jīng)爬到耳后，邊緣泛著死氣的紫，像腐爛的藤蔓在皮下蔓延。我一把將她背起，她整個(gè)人輕得不像活人，肩胛骨硌得我后背生疼，黑袍下擺掃過我的腳踝，濕冷得像蛇皮，冷汗浸透的布料貼在我皮膚上，黏得難受。

我咬牙往前走，腳下的骨地時(shí)斷時(shí)續(xù)，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獸骨上，發(fā)出“咔”的輕響，混著遠(yuǎn)處血河隱約的“咕嘟”聲，像在敲喪鐘。

前方巖壁裂開一道窄縫，寬不過兩尺，勉強(qiáng)能容一人側(cè)身擠入。石壁上長滿濕滑的苔蘚，指尖摳上去能撕下綠色的黏液，縫隙深處飄來泥土和腐葉的腥氣，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腐爛。我把她放進(jìn)去，她背靠石壁，頭歪向一邊，嘴角又滲出血絲，順著下巴滴在胸前的黑袍上，洇出小小的紅痕。

撕下衣襟一角，用隨身的清水浸濕，輕輕為她擦拭嘴角的血跡。

那血涼得像冰，擦過她干裂的嘴唇時(shí)，她眼皮又顫了顫，依舊沒醒。

右臂的虎形印記似被點(diǎn)燃的火焰灼燒，從皮下鉆出的疼痛直擊骨髓，

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氣。我低頭看去，金光在皮膚下流動(dòng)，紋路比之前更清晰，虎首的輪廓、爪尖的弧度都像活了過來，光流順著血管游走，在皮膚表面鼓起細(xì)小的青筋。

我盯著那光，想起血河翻涌時(shí)，它自行護(hù)主的那一幕。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了宋君婉母親被獻(xiàn)祭的畫面，一個(gè)冰冷的聲音響起：“祭品不可觸碰，血脈已定。”

突然，一切仿佛凝固，畫面開始扭曲變形。

畫面驟然撕裂，我看到雕像射出鎖鏈，纏住一名與宋君婉面容相似、眼角有淺疤的女子。

她此刻正死死咬著唇，鎖鏈?zhǔn)站o時(shí)，她緩緩升空，鮮血順著鎖鏈往下滴，剛好落入雙獸口中。雕像的眼眶里突然嵌入兩塊玉佩，虎首佩泛著金，雀首佩泛著青，在黑暗中亮得詭異。

她最后看了小女孩一眼，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沒發(fā)出聲音。但我看懂了她的口型——?jiǎng)e信雙獸，它們不是神，是囚徒。

我猛地睜眼，冷汗順著額角滑下，滴在宋君婉的臉頰上。那滴汗帶著我的體溫，她被燙得瑟縮了一下，緩緩睜開眼。

她看著我，眼神平靜得讓人心疼。

“你看見了。”她聲音沙啞，像是喉嚨被砂石磨過，每個(gè)字都帶著疼，“是不是？”

我沒說話，只是看著她脖頸上又蔓延了半寸的黑紋。她抬手，指尖輕輕撫過左肩，那里的衣料下，一道淡青色的紋路浮現(xiàn)出來，像雀羽的輪廓，紋路邊緣泛著微光，在昏暗的巖縫里微微發(fā)亮。

與此同時(shí)，我右臂的虎紋也跟著震顫，金光從皮膚下涌出來，與她肩頭的青光在空中輕輕纏繞。金光像跳動(dòng)的火焰，青光像流動(dòng)的溪水，兩股光相觸時(shí)發(fā)出“滋滋”的輕響，纏成麻花狀的光帶，落在地上時(shí)，竟在碎骨上烙出淺痕。

“每十年，”她開口，聲音輕得像風(fēng)，一吹就散，“血溪宗選一名雀脈純血的女子，獻(xiàn)祭給雙獸圖騰。他們說這是通靈，是賜福……”她頓了頓，嘴角扯出一絲苦笑，那笑比哭還難看，“可那不是神，是吃人的東西。”她的指尖按在自己的心口，“我母親，就是上一任祭品。”

我喉嚨發(fā)緊，像被什么堵住，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她的肩膀。她的肩膀太瘦，骨頭硌得我掌心疼：“誰主持的？血溪宗長老？還是……”

“都一樣。”她搖頭，黑袍的袖子滑下來，露出小臂上的青筋，“他們只是執(zhí)行者。真正需要祭品的，是那兩尊雕像。它們在養(yǎng)自己，用血，用魂，用一代代雀脈女子的命。”

話音剛落，巖壁突然“咔”地裂開半寸，暗紅液體順著裂縫往外涌，像被擠破的膿包，落在地上時(shí)“滴答”作響。液體迅速凝聚成一只虛幻的獸爪，五指如鉤，指甲泛著黑紫，帶著腥氣，直抓我們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