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更新殿的靜室,成了風曦與自身傷勢、與那團歸墟蝕氣角力的無聲戰場。玉鼎真人的丹藥與金針如同后勤補給,延緩著前線的潰敗,但真正的反擊,需要風曦自己從道基深處發起。
她不再將歸墟蝕氣視為需要驅逐的“毒素”,而是當作一種極端頑固、性質特殊的“異種能量”。《萬象更新訣》的核心在于“變”與“通”,講究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既然陰陽可以相生,秩序與混沌,生與死,是否也存在某種更高層面的“和”?
這個念頭驅使著她,開始進行極其危險的嘗試。她以神念為引,小心翼翼地調動體內殘存的、蘊含勃勃生機的仙力,如同涓涓細流,緩緩靠近左肩那團冰寒死寂的蝕氣。
起初,如同水滴落入滾油。生機仙力一靠近,便被蝕氣那純粹的“終結”道韻迅速瓦解、湮滅,甚至反過來加劇了經脈的刺痛與元神的撕裂感。失敗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反噬都讓她臉色更蒼白一分。
但她沒有放棄。她仔細感受著每一次湮滅的過程,分析著兩種力量接觸瞬間那細微的法則碰撞。她發現,純粹的、剛猛的生機之力,確實與歸墟之力水火不容。但若將這生機之力進行轉化,模擬出某種“衰變”、“凋零”的意境,再與之接觸,排斥力竟會略微減弱?
是了!歸墟并非抗拒一切,它抗拒的是“存在”本身,是“秩序”的延續。而衰變與凋零,本身就是一個走向“終結”的過程,與歸墟的道韻有了一絲微弱的“共鳴”!
找到了方向!
風曦開始調整策略。她不再以旺盛的生機去硬沖,而是模擬萬物凋零、星辰寂滅的自然韻律,將仙力轉化為一種蘊含著“向死而生”意境的特殊能量流,再次嘗試接觸蝕氣。
這一次,排斥感明顯減弱!那灰敗的蝕氣雖然依舊冰冷,卻不再激烈地瓦解她的仙力,反而像是一塊堅冰,遇到了一絲與之頻率相近的“低溫水流”,雖然未能融化,卻也不再劇烈排斥。
有效!
風曦精神一振,強忍著元神的不適,持續不斷地進行著這種精微的操控。過程極其緩慢,如同用頭發絲雕刻,但對心神的消耗卻巨大無比。汗水浸濕了她的鬢發,身體微微顫抖,但她眼神中的光芒卻越來越亮。
她能感覺到,那團蝕氣并非鐵板一塊。在其冰冷死寂的核心深處,似乎也存在著一絲極其微弱的、與洪荒天道迥異,卻同樣玄奧的“法則脈動”。理解它,或許就是徹底掌控它的關鍵。
就在風曦于靜室中與歸墟之力進行著兇險萬分的“談判”時,外界的“無聲硝煙”也并未停歇。
副將每日的匯報,勾勒出戰后天庭復雜而微妙的局勢。
以巨木公、赤霞元君殘余黨羽為首的一批仙官,雖不敢明著反對風曦,但暗中的串聯與詆毀從未停止。他們抓住風曦重傷未愈、以及她使用歸墟之力這一點大做文章,隱晦地將戰爭慘烈的責任歸咎于她,稱其為“不祥之人”,認為其力量本質危險,應當被“監管”甚至“剝離”。
這些言論在部分底層仙官和不明真相的散修中頗有市場,給萬象更新殿的屬官們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而另一方面,以聞仲天尊、天蓬元帥、太白金星等為首的重臣,則旗幟鮮明地支持風曦。聞仲多次在公開場合駁斥謠言,強調若非風曦力挽狂瀾,摧毀敵方旗艦,洪荒早已不存。天蓬元帥更是脾氣火爆,曾當眾呵斥一名非議風曦的仙官,險些動起手來。
帝俊與王母的態度則顯得高深莫測。他們賞賜下大量珍貴資源助風曦療傷,卻并未對內部的流言蜚語進行強力彈壓,似乎有意借此觀察各方反應,平衡局勢。
這一日,副將帶來了一個更值得關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