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鬼愁澗那邊……”
書房里,徐耀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看著沙盤上那枚代表著趙括五十萬大軍的黑色狼頭,正穩(wěn)穩(wěn)地停在鬼愁澗的入口,喉嚨有些發(fā)干。
那不是沙盤,那是一張能吞噬五十萬條人命的巨口。
“他停下了。”
蘇云的聲音很平靜,他正用一把小小的銀鑷子,從一盒精美的茶葉里,夾出幾片完整的嫩芽,放進紫砂壺里。
動作專注,仿佛那五十萬大軍,還不如他手里的幾片茶葉重要。
“他不敢進來。”沈策站在一旁,惜字如金地補充了一句。
“他當然不敢。”蘇云笑了,用滾水沖洗著茶具,“換做是你,前面有個口袋,上面寫著‘請君入甕’,你進不進?”
“屬下不進。”沈策答得干脆。
“所以趙括也不會。”蘇云將第一泡茶水倒掉,重新注入熱水,“他會停下來,派出無數(shù)的探子,像一群聞到腥味的蒼蠅,把這附近每一寸土地都舔一遍。直到確認,這里真的只有腐肉,沒有陷阱。”
“那我們的布置……”徐耀祖更急了。
“我們的布置,就是為了讓他查的。”蘇云將兩杯茶分別推給二人,“這波啊,叫千里送人頭,禮重情意更重。人家大老遠來了,總得讓他看清楚,我們是真心實意地想讓他死。”
徐耀祖沒聽懂,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大人,您之前讓散布的消息,說朝廷要派使者去和談,會不會……”
“不夠。”蘇云打斷他,“光說沒用,得做。”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
“明天早朝,我要在金鑾殿上,親自把這位和談的使者,給‘請’出來。”
次日,金鑾殿。
氣氛比前幾日還要詭異。
如果說前幾天是忌憚和恐懼,那今天,空氣里就多了一絲蠢蠢欲動的味道。
蘇云失勢,被陛下當朝奪權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夜之間飛遍了京城官場。
許多原本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的老臣,今天看蘇云的眼神,已經(jīng)不像在看一頭猛虎,而像在看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貓。
“陛下,西域戰(zhàn)事緊急,臣以為,當務之急,是增兵玉門關,與叛軍決一死戰(zhàn),揚我大周國威!”
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將軍出列,聲如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