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要塞的烽火臺頂端,余翠抱膝坐在雉堞之間。東北二月的寒風如刀,卻割不散她眉間的陰郁。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藍色鎧甲上的凹痕——那是三天前骨龍利爪留下的。
“大人,熱湯?!坝H衛捧著陶碗小心翼翼靠近。自從那場戰役后,所有人都察覺指揮官變得異常沉默。
余翠接過碗,熱氣氤氳中映出她妖異的紫色瞳孔。湯水里倒影忽然扭曲,變成一張模糊的臉——那是她夢中反復出現的少年,總是溫柔地揉著她的發頂喚她“小翠“。
“啪!“
陶碗突然炸裂,熱湯濺在玄冰甲上瞬間凝結成霜。余翠驚覺自己體內魔氣又失控了。自從覺醒那段記憶,魅魔血脈就像決堤的洪水,不斷沖刷著她勉強維持的人性堤壩。
“我是前朝公主。。。被父皇處死。。?!八粕嗉猓锰弁淳S持清醒,“可為什么?那個愛護我的哥哥是誰?皇妃待我如姐妹,青國給我容身之所。。?!?/p>
遠處傳來號角聲,閃電正在操練新兵。余翠突然很想見抽水皇貴妃,那個總是似笑非笑看著她的紅衣女子?;蛟S只有她才知道。。。
“大人!“野貓如鬼魅般出現在身側,遞上一枚閃爍的玉簡,“京城急訊?!?/p>
玉簡中浮現抽水的虛影,她今天保持著二十出頭的模樣,紅衣外罩著銀色輕甲:“小翠,三日后回京述職。帶著你抓的那個鬼域巫師——陛下要親審?!?/p>
影像消散前,余翠分明看到抽水嘴角噙著意味深長的笑。她握緊玉簡,忽然意識到這可能是解開記憶之謎的機會。
明界,紫微宮正殿。
朱余最將一卷玉簡攤開在星象臺上,金色文字懸浮空中,組成復雜的立體圖譜。余朗手指劃過“世界樹生長模型“的某處節點,眉頭越皺越緊。
“難怪科舉學子反映《地理志》記載的疆域與實測不符。“他屈指輕叩案幾,“按精靈樹每年增長一米換算,明界現在應該有37萬平方公里才對。“
“實際只有五十二萬?!爸煊嘧钐衷谔摽找粍潱麄€明界的微縮投影浮現,“因為地域玫瑰吞噬了大部分擴張能量來構建幽冥之地?!?/p>
投影中,代表精靈樹的綠色光柱巍然矗立,而西北角的黑色區域正如活物般蠕動。每隔幾秒就有細小的黑絲從主大陸剝離,被幽冥之地吸收。
余朗突然想到什么,從袖中取出一本冊子:“這是去年戶部的人口統計。上千萬移民,三年間確實沒有一例新生兒記錄?!八嘈Φ溃鞍傩諅冞€以為是風水問題,紛紛去精靈樹下祈福。“
“法則殘缺的世界本就不該孕育生命?!爸煊嘧钪赶蛲队斑吘壍哪:貛?,“看這里——明界沒有晝夜交替,所謂的只是光影法術。沒有完整的陰陽輪回,如何誕生新魂?“
殿外忽然傳來清脆的童聲。兩人轉頭,看見神域玫瑰化形的小光球正在廊下追逐蝴蝶,它經過的花叢瞬間綻放又凋零。
余朗眼神復雜:“所以它叫你。。?!?/p>
“因為它本質是法則造物,感應到創造者的氣息?!爸煊嘧钍掌鹜队埃掍h突轉,“古藍星的問題更棘手?!?/p>
新的投影展開,顯示一顆被銀色鎖鏈纏繞的藍色星球。大西洋某處海底,一枚血珠正不斷抽取地脈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