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傷疤,在顧于景的步步靠近后,又被揭開。
“淳大夫,我說了什么了?”
顧于景見到淳靜姝眼中迷離的淚珠,自己心上也變得霧蒙蒙一片。
他將手上的盒子放到袖中,扯出自己的手帕,想要為她拭去淚水。
“你說我是……”
“消遣”兩個字沒有說完,遇初帶著擔憂的聲音傳來,“娘親,您怎么又哭了?”
稚嫩而清晰的聲音,讓淳靜姝瞬間從過去的記憶中清醒。
她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面帶關切的男人,看著他漆黑的瞳孔中倒影的身影,是現在膚白貌美的淳靜姝。
淳靜姝的眼瞳如被燙到一般,閉上,滾滾淚水稀里嘩啦的落到地上。
顧于景鮮少見到淳靜姝如此難過的樣子,不僅僅是難過,還帶著一絲絕望的悲涼。
這樣的她,像是缺失了什么一樣,讓他忍不住想要將她擁在懷中。
他伸出手時,淳靜姝掙開了眼,眼神已經變得清明而堅定。
她現在已經不是六年前那個干瘦的黑丫頭,問這些話有什么意義呢?
一旦讓顧于景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自己與遇初只怕再也沒有這樣自由的身份了。
比起沒有,她更害怕躲在暗處,一輩子見不得光。
方才是自己見到顧于景給遇初買的木雕,亂了心神;
可是,現在這個問題,不重要了。顧于景這樣眼高于頂的人,這樣接近自己,只是因為一時興起,沒有別的原因。自己不能因為一時觸動,而亂了心神。傷疤裂了,再縫補便是。
淳靜姝避開他的懷抱,側身牽住遇初小小的手,發現遇初沒有穿外衫,手指有些微涼。
“娘親昨夜做夢,夢到已經過世的親人,所有才會落淚。”她帶著遇初往書房走去。
“淳大夫,我說了什么讓你傷心了?是哪里說錯了嗎?”顧于景跟在母子倆身后,替母子倆拉開了門簾。
他忘不了方才淳靜姝開門追問她的樣子,心中仿佛被痛意牽扯住了一般。
“沒什么,只不過我方才做夢沒有完全醒,又想起顧大人上次醉酒后的胡言亂語了。”
淳靜姝一臉風輕云淡,與方才的楚楚可憐判若兩人,從衣架上取下外衫給遇初穿上。
她知道不能隨便找一個借口敷衍他,只能拿真實的事情來作為開脫。
果然,顧于景在聽到這句話后,微愣了一會,沒有質疑,“原來淳大夫到現在還介意那件事情?!?/p>
“顧大人說笑了,只是夢而已,當不得真。何況那日之事,到底是誤會,說清楚便好,顧大人不必介懷。”
“當真?”顧于景眉頭微挑。
“嗯?!贝眷o姝極淡地應了一聲,來到小廚房熬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