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起了瓢潑大雨。
綿綿的雨幕,穿過青色的竹葉,落到孤墳上,落到失魂落魄地顧于景身上。
后山的一聲驚呼聲,吸引了賀慶嘉的注意,他循聲而來,看見顧于景扶著木牌,倒在地上,嘴角帶血。
心中一驚,當即將人背回馬車上,返回縣衙。
大夫將人喚醒。
“于景,節哀吧。”賀慶嘉在顧于景昏迷期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不信,我不相信。”
她那么頑強的人,怎么就死了?
她那千兩黃金花完了嗎?怎么就這樣死了?
顧于景掙扎著從軟榻上爬起來,“我要去那村子里,查清楚。”
他不顧勸阻,翻身上馬,從縣衙直奔村子里去。
賀慶嘉搖了搖頭。
一個老伯告訴他,“江芙蕖是個好大夫,可惜英年早逝。”
村里婦人告訴他,“江大夫離開時,是在一個多云的午后。”
村長嘆了一口氣,“公子,逝者已矣,莫再擾人安寧了。”
一個放牛娃拉著他的手,眼淚汪汪,“大哥哥,我想江大夫了。當年是她救的我。”
淅淅瀝瀝的秋雨,帶著薄薄的寒意,打在臉上,原本富貴的錦袍,在暴走中,變得皺巴不堪。
這一刻,顧于景才相信,江芙蕖真的已經死了。
他渾渾噩噩地上了馬,在冒雨狂奔中,跌入泥濘水坑中,手腕傳來一陣劇痛。
他抬頭,路的前方,沒有人。
六年前,也是一個這樣的雨天,他趕走了了所有的大夫;
她哄著他治手;
可那時,他敏感自卑,不信任何人。
他不僅不配合,還嘲笑她的醫術,說她不過是嘩眾取寵,想用他做實驗品。
“世子,如果我今日就能證明我的醫術不錯,你當如何?”江芙蕖見他心有排斥,問道。
“那本世子任你醫治。”顧于景心中卻是不信的。
醫術好壞沒有一個界定的標準,最終,還不是由他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