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你也來看糖人?”
淳靜姝的手又緊了幾分,寬大的衣袖遮住了遇初大半的面龐,遇初也乖乖不動。
“嗯。”顧于景極淡地應了一聲。
他跟小販要了兩個糖人。
長腿一邁,目不斜視地從淳靜姝身邊離開。
沒有以往那種打量的目光,沒有過分靠近的距離,仿佛他們,只是點頭之交。
淳靜姝明顯能夠感受到他那一股疏離的氣息。
這幾次,顧于景的主動與試探,讓她慌神。
可是,仔細一想。
顧于景本身便是冷淡疏離的性子。
跟在他身后三年,她從未看過他與哪個人都得近。
就連稷上學宮的夫子都評價他,將“君子之交淡如水”做到了極致。
可淳靜姝覺得他不是淡,他是冷,是薄情。
三年,她陪了他一千多個日夜,未曾走到他心里半分。
遑論其他人呢?
唯一讓他青眼相待的人,只有他以前的準未婚妻,現在的妻子了。
這糖人是女子與孩童喜愛之物,顧于景選了兩個,行色匆匆地離開,只怕是給他的妻兒吧?
也是。
都過去六年了。
遇初都已經五歲了。
他跟他的妻子,應該也有一個可愛的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
還記得當年,她跟在他身后,路過一個糖人鋪子,看到捏糖人的師傅正在捏活靈活現的小猴子。
她覺得很可愛,買了兩個拿在手中。
自己舍不得嘗,先遞了一個給顧于景。
“世子,這個上面都是糖霜,很好看,你嘗嘗?!?/p>
顧于景皺起眉頭,吐了兩個字,“又丑又幼稚。”
她僵了一會,等到反應過來時,顧于景已經走掉了。
丑嗎?幼稚嗎?
淳靜姝鼻子一酸,輕咬了一口糖人,第一次覺得平常甜滋滋的糖,到嘴里居然是苦的。
時隔六年,沒想到他自己卻來買這么丑這么幼稚的東西。
此時,他應該正溫柔地將糖人遞給他的妻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