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問紅繩。
淳靜姝松了一口氣。
“這紅繩是前幾日在燈市上買的。”
這是淳靜姝很少在顧于景面前撒謊。
她語速放緩,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常。
“買的?”
“是。前段時間鎮子里來了一些越地生意人,他們帶了一些新奇的玩意兒。我當時覺得這個紅繩織法奇特,便買下來,準備給家人戴上。”
本來這根紅繩是為淳啟哲準備的,祈禱他秋闈順利。
可是,臨行前忘了拿出來。
沒想到,竟然被顧于景看見了。
“什么樣的越地人?”
顧于景心中存疑,視線在不曾從淳靜姝面上挪開分毫。
“五十歲的大嬸,心寬體胖,皮膚很白。”
淳靜姝慢慢開口,“公子問了這么多,可是很看重這紅繩?如果公子實在喜歡,這根紅繩也可以轉贈給你。”
她說得很平常,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般,漫不經心。
“不用。”
顧于景眸色暗了一分,極淡地吐出兩個字,沒有再追問。
仿佛剛才的咄咄追問的人,不是他。
淳靜姝垂下眉眼。
她就知道,顧于景不會要。
九年前,他便拒絕過自己。
那時,顧于景雙手被廢,剛被送回江州外祖家白氏府邸。
他每日不出臥房,只穿白色的衣裳呆坐,屋內所有陳設也全換成白色。
用藥也不見改善。
這將他的外祖母,白老太太給急壞了。
她覺得顧于景是中了邪,請大師前來做法事,卻無一例外被顧于景拒之門外。
正當白老太太一籌莫展時,淳靜姝想起祖母曾經說過的一個偏方。
祖母醫術高明,自己的這一身本事,便是跟祖母學的。
祖母說醫病有時候是玄學,當碰到疑難雜癥,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治好時,可以取其他人的一根頭發,編織到紅繩里,然后佩戴到病人手上,幫助改善病人的氣運。不過,這種方法可能會損耗另外一個人的氣運。
但淳靜姝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頭發編織入紅繩之中。
她愿意將自己一半的好運氣分給顧于景,助他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