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過的很快,伴隨著秋天的收獲,轉眼來到初冬,這時的太陽爬得遲,辰時過半才懶洋洋地翻過山頭,把金晃晃的光灑進峽谷。凌風披著晨光站在柵欄邊,手里攥著根枯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腳下的薄霜。霜花遇熱開始融化,在青石板上洇出一圈圈濕痕,像幅不著邊際的畫。
“舅舅,你在畫啥?”念兒的小腦袋從柵欄縫里探出來,梳得整整齊齊的小辮子上還系著凌萍給她扎的紅布條。她手里捧著個陶碗,里面盛著半塊昨晚剩下的栗子糕,正小口小口地啃著。
“沒畫啥,看霜呢。”凌風回頭笑了笑,伸手替她把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后,“今天風大,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不冷。”念兒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栗子糕往他嘴邊遞,“舅舅吃,小姨說,吃了甜的,一天都有勁兒。”
凌風咬了一小口,甜香混著栗子的醇厚在舌尖散開。他看著小姑娘凍得紅撲撲的臉蛋,突然想起該去看看空間里的那些藥材——自上次移栽后,已經過去幾個月了,算算日子,該長得差不多了。
“念兒先跟小姨玩,舅舅去拿點東西。”他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頂,轉身往山洞走。
進了山洞儲物間,凌風借著石縫透進來的微光,確認沒人關注,心念微動,整個人便入了空間。
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暖。靈田比剛開辟時闊了近一倍,黑油油的土壤上,各色藥材長得郁郁蔥蔥,完全不見外界初冬的蕭瑟。
最惹眼的是那幾株血參。當初移栽時不過手指粗細,如今竟長得有小兒手臂般壯實,通體赤紅,根須在土里盤錯伸展,像極了縮小版的珊瑚,表皮還泛著層淡淡的金光,湊近了能聞到一股清冽的藥香,聞著就讓人神清氣爽。
旁邊的紫靈芝也沒閑著,傘蓋長得比巴掌還大,邊緣卷著漂亮的波浪,表面的菌褶紫得發黑,時不時有細小的露珠從傘蓋上滾落,砸在泥土里濺起微不可察的水花——那是靈泉水凝結的露水。
黃精更瘋長,綠油油的藤蔓爬滿了田邊的竹架,一串串紡錘形的塊莖從根須上垂下來,白胖得像剛剝殼的筍芽。凌風隨手摘了一顆,剝開薄皮咬了一口,清甜中帶著點草木的清香,比外面買的蜜餞還爽口。
“好家伙,這長勢真不賴。”凌風蹲在田埂上,看著那些叫得上名和叫不上名的藥材,心里盤算著。除了這幾樣金貴的,他還在靈田邊角種了些常用的草藥:薄荷長得巴掌大,葉片肥厚得能掐出水;金銀花的藤蔓攀上了特意搭的木架,雖然沒開花,新抽的嫩芽卻綠油油的;就連最難伺候的七葉一枝花,也冒出了好幾株新苗,葉片層層疊疊,看著就精神。
靈泉眼還在汩汩地冒水,比之前又大了些,周圍的青石被泉水沖刷得油光锃亮。他舀了瓢泉水喝,甘冽的水流滑過喉嚨,瞬間化作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運轉《潛龍訣》時滯澀的地方似乎都通暢了些。
“看來突破第二層不遠了。”凌風握了握拳,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氣血比往日更旺盛。他沒多耽擱,小心地挖了幾株薄荷、一把金銀花藤,又摘了兩顆黃精,打算帶出去給家人泡水喝。至于血參和紫靈芝,還不到采收的時候,得再養些日子。
退出空間時,凌慧正坐在灶臺前炒藥,石板上攤著不少切成片的藥材,有防風,有當歸,都是凌風前陣子從山里采來的。“醒了?快來幫我翻下藥,快糊了。”她頭也沒抬地喊,手里的鍋鏟“嘩啦嘩啦”地翻著。
“這是要備著過冬?”凌風把剛取出來的薄荷放在旁邊的陶盤里,葉片上還帶著水珠,看著格外新鮮。
“可不咋地。”凌慧往灶膛里添了根柴,“前幾天聽路過的采藥人說,今年冬天怕是要比往年冷,多備點驅寒的藥,免得凍著。”她瞥見盤子里的薄荷,愣了一下,“這薄荷哪來的?外面的不都枯了嗎?”
“哦,之前收在那個特別的地方了,忘了拿出來。”凌風隨口說道,然后拿起鍋鏟接過她手里的活計,“我來吧,你歇會兒。”
凌慧也沒多想,擦了擦手站起來:“那你看著點,我去把曬好的臘肉收起來。”
凌風一邊翻炒著藥材,一邊看凌萍在旁邊忙活。她正用細麻繩把曬干的草藥捆成小把,分門別類地放進凌風新做的竹筐里,筐子上還貼著她用炭筆寫的記號:治咳嗽的畫個小肺葉,治外傷的畫個小傷口,倒也看得明白。
“萍兒這記性,比賬本還準。”凌風笑著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