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的好天氣讓凌風的食物儲備越發充足。靈田里的麥子已經收獲了五茬,儲存的麥粒裝滿了三個大糧倉。鹿肉干和魚干掛滿了茅屋的橫梁,野山薯堆成了小山。現在的他,不僅吃得飽,還能變著花樣吃——麥餅、肉湯、烤山薯、熏魚。。。。。。比起老凌家那群還在為一口稀粥爭搶的人,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天清晨,凌風正在溪邊處理新抓到的魚,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他警覺地抬起頭,循聲望去——只見村口方向,一群衣衫襤褸的村民正排著隊,似乎在領取什么東西。
"發救濟糧了?"凌風瞇起眼睛。前身的記憶告訴他,每逢災年,縣衙會在青黃不接的時候開倉放糧,但數量極少,每家每戶只能分到一小袋糙米。這點糧食對饑餓的村民來說,無異于杯水車薪但聊勝于無。
凌風本不想湊這個熱鬧,但轉念一想,去看看老凌家那群人的慘狀也不錯。他收拾好漁獲,慢悠悠地朝村口走去。
村口的老槐樹下,里長正帶著兩個差役分發糧食。排隊領糧的村民個個面黃肌瘦,眼窩深陷,有幾個甚至拄著棍子才能站穩。凌風躲在人群外圍,冷眼旁觀。
很快,他看到了老凌家的人。凌老根佝僂著背走在最前面,凌王氏拄著拐杖跟在后面,兩人看起來比上次見面又蒼老了許多。凌大柱和王翠花帶著女兒凌萍走在中間,兩人眼神呆滯,腳步虛浮。最引人注目的是趙春花,她一手牽著凌寶,一手抱著凌麗,臉上涂著劣質的脂粉,在人群中顯得格外扎眼。
"喲,這不是趙家妹子嗎?"一個尖酸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聽說你家男人又去王老爺家借糧了?借到了嗎?"
趙春花臉色一僵,強撐著笑臉:"劉嬸子說笑了,我家三柱是去幫王老爺修房子,掙點辛苦錢。"
"是嗎?"那劉嬸子嗤笑一聲,"我怎么聽說,王老爺嫌你家男人太窩囊,連搬磚的活兒都不愿意給他?"
人群里頓時響起一陣竊笑。趙春花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低頭拽著凌寶快步往前走。凌風注意到,凌寶身上的衣服雖然也打著補丁,但明顯比其他孩子整潔許多,臉上甚至還帶著點嬰兒肥。看來趙春花是把全家人的口糧都省給這個寶貝兒子了。
隊伍緩緩前進,終于輪到老凌家領糧。里長看了眼名冊,面無表情地遞過一個小布袋:"凌老根家,五口人,三斤糙米。"
"三斤?"凌老根顫巍巍地接過袋子,不敢相信地掂了掂,"里長老爺,是不是搞錯了?去年還有五斤。。。。。。"
"去年是去年!"里長不耐煩地揮手,"今年大旱,縣里也沒余糧。愛要不要!"
凌老根還想爭辯,趙春花已經一把搶過米袋,尖聲道:"爹,別說了!人家里長大人還能虧待咱們不成?"說著,還朝里長拋了個媚眼。
里長厭惡地別過臉,揮手示意下一戶上前。趙春花訕訕地退到一旁,迫不及待地解開米袋查看。當她看清袋子里那點發黃的糙米時,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就這么點?喂雞都不夠!"她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死老頭子,肯定是克扣了我們的糧!"
凌風站在不遠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看著趙春花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心里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意。這群曾經將他像垃圾一樣丟棄的人,現在卻為了一小把糙米爭得面紅耳赤,真是報應!
他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聽到凌寶尖利的哭鬧聲:"我要吃白米飯!我不要吃這個!娘,你說過今天給我吃白米飯的!"
趙春花慌忙捂住兒子的嘴,低聲哄道:"寶兒乖,回家娘給你煮粥,放點糖。。。。。。"
"我不要粥!我要白米飯!"凌寶不依不饒,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你騙人!你說爹去王老爺家能帶回白米的!"
周圍村民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有人竊竊私語:"聽說凌三柱去王老爺家跪了一整天,連門都沒讓進。。。。。。"
趙春花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拽起凌寶就要走。就在這時,凌寶突然掙脫她的手,指著不遠處的凌風大叫:"傻子!是那個傻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轉向凌風。空氣仿佛凝固了。
趙春花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她上下打量著凌風,發現這個曾經奄奄一息的"傻子"不僅活得好好的,而且面色紅潤,身材結實,腰間還掛著幾條肥美的鮮魚。
"你。。。。。。你怎么在這,這里可沒有你的糧食!"趙春花脫口而出,聲音尖利得刺耳。
凌風冷笑一聲,慢悠悠地說:"你放一百二十個心,那點糧食我可沒惦記!只是這么點糧食你們老凌家能熬到夏收不?"
凌老根和凌王氏聽后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凌大柱和王翠花則死死盯著凌風腰間的魚,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
趙春花也看到了,眼珠一轉,突然換上一副笑臉:"風兒啊,糧食肯定不夠啊!你這是去哪兒抓的魚啊?快拿來給娘看看,你奶奶她老人家最近身子骨不好,正需要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