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處實在靜謐到讓人害怕,他拖著濕衣服,有些冷意冒了上來,不知東摸西找進到了哪里,前頭路盡,他只得鉆進了一個低矮的小門里。
再推開的時候,撲面而來的熱氣水霧讓他迷了眼,還沒等到他有下一步的動作,迎面而來場景讓他怔楞呆住。
偌大的浴池里站著一個男子,腰身精瘦,勁健的肌骨白皙似雪,肩背凌厲如刃,利落有致,面如冠玉,鬢若刀裁,劍眉下的冷目泛著寒光,深邃幽沉。
同江扶舟對視的那一瞬他眼神陡轉凜然,忽而一段素白紗絹從天而降,捆縛住了呆若木雞的江扶舟,但他那一聲驚呼卻讓人聽得明明白白。
“好俊的公子。
”
此話一出,江扶舟明顯感覺到面前這位俊公子更生氣了。
接下去就是他被五花大綁,塞了一嘴的棉布,嗚嗚啞啞的說不出話來,轉眼就被人提溜著到了一個廳堂,而后他就看到了穿著整齊出來的公子,彼時站在水中不顯,如今站在面前了才知道其身量之高。
那人的眉眼間添了幾分倦煩,肅冷的面容瞧不出半點情緒,“噌”的一下寒涼的利刃出鞘,刀刃一面冰冷刺骨,拍打在了江扶舟的側臉,他淡淡道:“殺了吧。
”
江扶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圓了眼睛,立刻全身拼命掙扎起來,身上捆綁著的麻繩卻越來越緊,無論怎么都掙脫不開。
似是欣賞夠了他這幅蠢態,那人站起身來,一句話就決定了江扶舟的命運,“打二十杖之后扔出去。
”
之后的疼痛仿佛具象化,沖破喉嚨喊的痛呼聲回蕩在腦海里。
一夢乍醒,滿額頭的冷汗被人用布拂去,徐方謹猛地睜開眼,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是回憶還是虛幻。
緊緊抓著封竹西的手沒放,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眸怔楞了許久,直到看到封竹西眼角的一抹尚未褪去的紅,才放開了手。
說來慚愧,現在這樣的體格連十二三歲的時候都比不過,不過才打幾下就受不住暈了過去。
不過片刻,徐方謹的記憶就回籠了,他驀然看向了封竹西,著急著就想要起身,“你受傷了沒有,被打了幾下?上藥了沒有?”
封竹西按著不讓他起來,“就一下,后面就沒打了,我沒事。
”說起這個,他立刻換了一幅兇神惡煞的樣子,“你自己上去找打呢是不是?我是那么不講義氣的人嗎?”
徐方謹嘆了口氣,“是我自己沒去國子監,與你無關。
”
封竹西還想說什么,卻被門口傳來的幾聲咳嗽聲打斷,只見懶懶倚在門上的沈修竹就這樣看著他們。
剛剛還敢跟封衍嗆聲的封竹西此時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向老師沈修竹問安,然后殷勤地準備搬了一把椅子過來,誰知彎腰的時候扯到了傷口,痛得牙根都在打顫。
對封竹西真是沒招了的沈修竹只好自己動手搬一張椅子過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