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看著我進去的病房嗎?”魏予箏垂下眼,任由面湯的熱氣撲在他臉上,他眼睛又發熱,“看見了,還一起吃了飯呢。”
說完他把自己那份推到兩人的中間,“所以你多吃一點,我已經吃飽了。”
在派出所里面等待的過程中,魏予箏一直在想著自己都吃飯了,尹封還沒吃呢。
尹封又問他:“你爸怎么樣了?”
“不知道。”魏予箏匆匆低頭,看著自己面前那碗面,“以后別再做這種事了,你要嚇死我了。”
“嗯。”
安靜了好一會兒,魏予箏忽然揚起臉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阿姨可怎么辦?你讓我怎么辦?我根本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對不起。”
“……”
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卻在尹封的一句“對不起”下偃旗息鼓。
“我……你快吃面吧,阿姨可能快到了,別再讓她等急了。”
他不知道怎么說。
質問尹封為什么做這種事嗎?
答案很明了,是先前他說得那番話。
魏予箏不敢和外人講的,陰暗的、晦澀的、痛苦的情緒,他一股腦塞給了尹封。
尹封當真了。
是他的錯。
劉伏苓到的時候,兩個小孩正在面館外的房簷下等著。
“怎么不進屋去……”她話沒說完,魏予箏撲進她懷里先哭,沒給尹封說話的機會。
“因為我爸打了我他才想幫我出口氣……阿姨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
他又說謊,像在派出所提供筆錄時一樣,像每一個他逃避傷害的時刻,謊話流淌在他的血管里,生長出他這樣一個卑劣的人。
他才是那個壞小孩。
“別這么說,路上我已經了解了……鎮上不好叫車,巴士也停運了,不然我該早趕過來,沒事的,這不是解決了嗎?你有什么錯?你爸爸打你是他的錯,乖孩子,咱們沒事的。”
劉伏苓越是這樣說,魏予箏心里越是愧疚。
回去的路上攔車也很費勁,鎮上土路不好走,很多司機都不愿意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