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爸的緣故,魏予箏總認為那只手舉起來,落下的要么是巴掌要么是指責。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童年時的陰影逐漸消退,他自然是不再害怕,但面對他人突如其來的親昵行為,身體還是會控制不住會先一步做出避讓。
和程閱分手之前,程閱曾經指出過這一點,非常直白地問他:“予箏,你討厭我碰你嗎?”
魏予箏自然是回答沒有,還問對方怎么會這么想,程閱便笑笑說:“因為你會避開我,不會避開尹封。”
“……好端端為什么提起我發小?”魏予箏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很快給出解釋,“那是因為我們太熟了啊……而且他也不會說突然就碰我的臉。”
“也對。”
記憶里那張臉露出溫和的笑容來,又馬上被另外一幕頂替。
寒假開始的第一天,回青港前,程閱送他去車站,臨別時忽然叫他,“予箏。”
魏予箏回過頭,沒來得及躲閃,對方的手落在耳畔,剛剛好觸碰到他的臉。
魏予箏愣住,程閱笑著說:“早點回來。”
“哦、好。”魏予箏呆呆地回應,好久,直到進站他才默默捂住發燙的半邊臉。
再抬起頭,尹封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
“我……靠!”他把那個草字頭硬生生扭轉,“你什么時候到的?嚇我一跳!”
尹封的目光落在他那紅得發亮的行李箱上,隨即才是魏予箏那張漲紅了的臉。
“我一直都在。”
“……那你倒是喘口氣啊,你是不是故意的?”魏予箏很不服氣,跟在尹封身后小聲蛐蛐。
那時他滿心都被另外一個人占據,想當然地認為,尹封所謂的“一直都在”是指進入車站以后。
可如果是從最開始呢?
候車大廳里人那么多,魏予箏專注于和程閱告別,根本沒注意到早就進站等在一旁的尹封。
公交車一度顛簸,令魏予箏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腦袋已經歪靠在尹封肩膀上許久,他瞬間起身,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甚至抓了一把頭發。
人在尷尬的時候,手腳就會很忙。
“魏予箏,你每天睡得那么早,為什么還這么困?”
“呵呵因為我正在長身體呢。”魏予箏張口就來,說謊乃家常便飯,總不能直接告訴尹封,說,我怕你又偷親我。
那未免太自戀,而且相當于自爆。
魏予箏絕不會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