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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腿抵在床邊，他沒有第一時間躺下，而是先坐下，在黑暗里打量起這間他本應(yīng)熟悉的臥室。

尹封的房間很寬敞，足夠裝下很多東西，現(xiàn)在依舊有空下一半的衣柜，連書桌的一半抽屜也是空的。

那里以前放著的是魏予箏的東西。

后來魏予箏拿走了，也沒有其他可以填滿的東西。

魏予箏對這一切都感到熟悉而陌生，明明上個寒假來時還沒什么不同，轉(zhuǎn)眼間這個房間少了那些屬于自己的東西，居然空蕩這么多。

將身子輕輕靠到床頭，魏予箏的視線向下，開始打量那道對著他閉目安睡的人影。

夜里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是模糊的，他有輕微的近視，不至于到要戴眼鏡的地步。可每當(dāng)看不到地鐵站牌上信息時，還是會想，應(yīng)該抽空配一副眼鏡。

以前從沒想過。是因為尹封視力很好吧？因為他們兩個人總是混在一起，他只需要抬手懟一下身邊的人，問那上面寫的是什么，就能得到回答。

根本不需要眼鏡。

好一會兒，他在黑暗里獨自嘟囔：“我他媽真是搞不懂了……”

自詡是最了解自己發(fā)小的那個人，可尹封近日來的一些操作，著實讓魏予箏猜不透。

或許應(yīng)該找個時間向趙景天多打聽打聽，那天聯(lián)誼會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可魏予箏很少過問尹封感情上的事，因為同理，他也不想尹封過多干涉自己。

重重嘆口氣，他順勢躺在床上，床單和枕巾應(yīng)該都是新?lián)Q的，有劉伏苓最常用的那款洗衣液的味道。魏予箏從小聞到大，早就習(xí)慣了，眼皮一點點變沉，緊接著便沉入夢鄉(xiāng)……

雖然是熟悉的環(huán)境，但通常情況下，魏予箏是睡折疊床的那個人。

因為不管再怎樣清潔，臥室的床上總會殘留尹封個人的氣息。

尹封從小跟著劉伏苓一塊生活，女人愛干凈，他也埋汰不到哪里去，但步入高三最后一個階段，魏予箏對尹封說過最多的一句話便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湊這么近”。

尹封自然問過為什么，得到回答是：“你身上有味道。”

尹封首先拎起領(lǐng)子自己聞，隨后強(qiáng)迫魏予箏聞。

“衣服是新洗的，沒有味道。”

“哎呀我不是那種味道……不是難聞的味道！”

魏予箏解釋不清，只能一味躲避，偏偏打又打不過尹封，被像小雞崽子一樣按住了，好沒面子。

當(dāng)然不是難聞的味道，不然學(xué)校里也不會有那么多女孩塞給尹封情書，專門為他的籃球賽翹課去鼓氣加油。

十幾歲的少年身上散發(fā)出青春的荷爾蒙，是炙熱太陽下暖被的氣息，是青草地里帶著露水的那片青草皮，很難描述的清究竟是什么味道。鞋底在木地板上“吱呀”亂叫，籃球拍打在地面上又彈回進(jìn)手里，轉(zhuǎn)步后投籃入筐——

魏予箏只是突然意識到，他和尹封，是不一樣的人，不該太過親密。

是他先長大的，是他先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