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是病得重了?起不了身?
王一嫂的心提了起來。她繞到房屋的東側,那里有一扇支摘窗。窗戶關著,但并未插嚴,留著一條細縫。
“初香?你沒事吧?應我一聲啊!”她拍著窗欞,聲音里已帶上了明顯的焦急。
屋內依舊死寂。
那種不祥的預感在此刻攀升至頂點,像一只冰冷的手猛然攥緊了她的心臟。她甚至能聽到自己胸腔里咚咚的心跳聲,擂鼓一般。
她顫抖著手,搭上那扇虛掩的窗戶,用力向上一推——
窗戶“吱呀”一聲開了,屋內昏暗的光景撲面而來,帶著一股濃重得令人作嘔的、甜腥的鐵銹味。
王一嫂下意識地朝里望去。
昏暗的光線從她推開的窗口涌入,勉強驅散了些許黑暗,勾勒出屋內熟悉的輪廓——土炕、桌椅、箱柜……
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炕沿下的地面上。
那里,俯臥著一個身影,穿著月白色的寢衣,凌亂的黑發鋪散開,露出一小段蒼白的脖頸。而在那身影周圍,地面上,是一片已經發黑、凝固的、肆意蔓延的污漬,洇濕了灰黃的土地。
王一嫂的視線僵滯地向上移動。
土炕上,似乎還躺著一個人,穿著深色的外衣,面朝里,一動不動。
她的目光最終落回地面那具女尸旁,一樣閃著幽冷寒光的東西半掩在陰影里——那是一把常見的家用剪刀,大半截刃身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暗紅色。
“啊——!!!”
一聲極度驚恐的、不似人聲的凄厲尖叫猛地從王一嫂喉嚨里迸發出來,撕破了牌坊村寧靜的夏日清晨。
她像被燙到一般猛地縮回手,支摘窗“哐當”一聲落下,隔絕了那噩夢般的景象。
她踉蹌著倒退幾步,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隨即又連滾帶爬地掙扎起來,瘋了一般沖出張家院子,煞白著臉,魂飛魄散地奔向村中。
“來人啊!快來人啊!殺人啦!初香……初香被人殺啦!!!”
她那變了調的、充滿極致恐懼的尖叫聲,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在牌坊村炸開,驚起了滿村的犬吠,也驚動了無數還在自家庭院里忙碌或閑談的村民。
幾聲門響,幾個腦袋從不同的院門里探了出來,驚疑不定地望向那個失魂狂奔、嘶聲哭喊的身影。
日頭依舊明晃晃地照著,石牌坊的陰影又縮短了一截,但空氣里,已然彌漫開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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