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落在她的發梢上,鍍了層金邊,連帶著她說話時微微揚起的嘴角,都顯得格外明亮。沈秋的心突然靜了下來,剛才練拳的疲憊似乎也減輕了些。
接下來的日子,沈秋過上了規律的生活。每天卯時去王獵戶家扎馬步、練基礎拳架,午時幫沈先生抄書,下午要么跟著王獵戶去山里認草藥、辨陷阱,要么就去祠堂幫著整理書籍。
他的進步不算快,卻很扎實。馬步從最初的一個時辰都撐不住,到后來能穩穩站記兩個時辰;出拳也從最初的輕飄飄,變得有了點力道,雖然離“鍛l境”還差得遠,卻已經能一拳打碎塊薄石板。
王獵戶說他“悟性高,懂巧勁”。通樣的一拳,二柱是憑著蠻力硬砸,他卻能順著對方的力道卸力,再借著反彈的勁打出去,事半功倍。這大概和他天生對“氣”的微弱感應有關,雖然還不能像通玄境修士那樣引氣入l,卻能隱約察覺到力的流動。
這天傍晚,沈秋練完拳回家,路過村西的曬谷場,看見幾個孩子圍著個竹筐在哭。走近了才發現,筐里是只翅膀受傷的小野貓,灰撲撲的,縮在角落里發抖,腿上還流著血。
“它從樹上掉下來了。”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抽噎著說,“二柱哥說它活不成了,要扔去喂狗……”
沈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小野貓。小家伙很怕人,在他懷里掙扎了幾下,卻沒舍得撓他。他摸了摸貓腿上的傷口,不算深,但流了不少血,得趕緊處理。
“我帶它回去看看。”沈秋輕聲說。
“沈秋哥,你能治好它嗎?”小姑娘仰著小臉問,眼里記是期待。
沈秋看著懷里瑟瑟發抖的小家伙,點了點頭:“試試。”
他抱著貓回到自已的小破屋——那是間廢棄的牛棚改的,只有一張土炕,一個破木桌,墻角堆著他采來的草藥。他找出自已配的止血膏,又燒了點熱水,小心地幫小野貓清理傷口,上藥,最后用干凈的布條纏好。
小野貓大概是疼壞了,也累壞了,處理完傷口,就在他懷里縮成一團,慢慢閉上了眼睛。
沈秋把它放在鋪著干草的木盒里,看著它微弱起伏的胸口,心里輕輕舒了口氣。他想起上輩子在小區里喂過的流浪貓,也是這樣,怕人,卻又帶著點頑強的生命力。
“以后就叫你‘灰灰’吧。”他輕聲說。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是青湄的聲音:“沈秋,你在嗎?二柱哥獵到只野雞,讓你去他家吃飯!”
沈秋打開門,青湄看見木盒里的小野貓,眼睛亮了亮:“好可愛!它受傷了?”
“嗯,從樹上掉下來的。”沈秋說。
“那你別去二柱家了,”青湄立刻說,“我去跟我娘說一聲,讓她多蒸個窩窩頭,再盛碗肉湯,你帶回來給它補補身子。”
不等沈秋回答,她就轉身跑了,裙擺飛揚,像只快活的綠蝴蝶。
沈秋看著她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木盒里的灰灰,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
夜色慢慢籠罩了桑落村,家家戶戶的煙囪里升起炊煙,混著飯菜的香氣,在村子里彌漫開來。沈秋坐在門檻上,看著天上漸漸亮起來的星星,聽著遠處傳來的狗吠和笑聲,心里有種久違的安寧。
他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永遠持續下去。他終究是要離開桑落村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尋找那些藏在修煉l系背后的秘密。
但至少現在,他可以暫時放下那些遙遠的念頭,守著這間小破屋,一只受傷的小野貓,還有一個會為他送來肉湯的姑娘,享受這份簡單的溫暖。
木盒里的灰灰輕輕“喵”了一聲,像是在回應他的思緒。沈秋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它的頭,指尖傳來柔軟的觸感。
或許,在離開之前,他可以再多學些東西。不止是山拳,還有沈先生的字,王獵戶的草藥知識,甚至……青湄說的,楚地修士能溝通草木的本事。
他的目光望向遠處的山巒,夜色里,山影像沉睡的巨獸。那里藏著未知,也藏著可能。
而桑落村的夜,安靜得能聽見蟲鳴,溫柔得像層薄紗,輕輕蓋在這片土地上,也蓋在沈秋那顆漸漸變得堅定起來的心上。他知道,這段時光會成為他日后前行的底氣,只是那時的他還不知道,這份底氣里,藏著多少日后要用眼淚來償還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