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月指著字幕中的動詞。
“注意他們的語法結構。他們大量使用了**‘被動語態’和‘不及物動詞’**。”
“大地‘被’撕裂,天空‘被’遮蔽,命運‘被’注定。”
“這是一種**‘語言閹割’**。”
蘭心月的聲音變冷。
“他們潛意識里刪除了‘主語’(也就是他們自己)的能動性。他們拒絕承認自己可以改變環境,只愿意作為受害者去承受‘神罰’。”
“這種語言習慣如果保留下來,他們永遠也學不會什么是工業化,什么是人定勝天。”
“這是一種……‘語言的軟骨病’。”
此時,地面的對峙已經到了白熱化。
幾名年長的祭司(或者說部落長老)沖到了機甲的腳下,甚至試圖用頭去撞擊那些鋼鐵巨足,以此來證明他們的虔誠和我們的殘暴。
“老板,怎么辦?強推嗎?”鐵壁問,“再不注漿就來不及了!”
“不能強推。那樣我們就真的坐實了‘謀殺者’的罪名。”
李星河看著那些愚昧而又可憐的面孔。
“既然他們喜歡玩修辭,那我就給他們來個**‘矛盾修辭法’**。”
李星河打開了全頻段廣播。
他的聲音不再是命令,而是帶上了一種近乎神棍般的詠嘆調(模仿他們的語境)。
“愚蠢!”
一聲暴喝,打斷了地面的吟唱。
“你們說這是大地的傷口?錯!”
“這是大地的……‘新生’!”
李星河指著那道噴涌著熱氣的裂縫。
“這不是流血,這是‘分娩’的陣痛!”
“我們注入的不是污濁的泥漿,那是……‘液態的骨骼’!是‘燃燒的冰’!是‘凝固的光’!”
他一口氣用了三個矛盾修辭。
把“泥漿”這種低賤的意象,瞬間拔高到了神圣、復雜、且充滿力量的高度。
地面的吟唱聲停滯了。長老們愣住了。他們那貧瘠的詞匯庫里,從未出現過這種把對立概念強行揉在一起的宏大詞匯。
“你們想看著母親流血而死嗎?”
李星河乘勝追擊,突然轉換了語態。
“不!我們要給她……‘接骨’!”
“現在,所有‘兒子’,拿起你們的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