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言聽得心頭冷笑,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這母女倆到底有沒有帶腦子?戚倩蓉唯一能拿捏魏揚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孩子沒了,她又落了不能生育的病根,魏揚那樣的人,怎么可能還會娶她?怕不是連面都懶得再見了。
至于請太醫?她又不是傻子。太醫的人情有多金貴,她憑什么浪費在戚倩蓉身上?
她面上卻擺出為難的神色,“貼心”提醒:“娘,您先別急著哭,咱們得往長遠了想。倩蓉如今這情況,只能等將來孝期滿了,嫁給魏世子。云陽伯跟太醫署的院正大人交情不淺,咱們要是去請太醫,不管是哪個太醫來看,診出倩蓉是落胎傷了底子,這事還能瞞得住嗎?”
她頓了頓,看著欒氏臉色一點點變白,又接著道:“到時候伯府知道倩蓉不僅未婚失貞,還落了不能生育的病根,就算魏世子先前有過承諾,云陽伯能愿意讓這樣的媳婦進門?”
這番話像一盆冷水,澆得欒氏瞬間清醒了大半,囁嚅著:“那……那可不能讓伯府知道……”
薛嘉言見她聽進去了,又道:“依我看,倒不如在民間尋訪那些擅長調理女子身子的老名醫。咱們多給些銀子,讓大夫上門來看,一來銀子給足了,大夫盡心,說不定真能把倩蓉的病治好;二來咱們守著門,不讓外人知道,既能瞞住這檔子丑事,又能悄悄把身子養著,等魏世子一出孝,立馬就能風風光光嫁過去,這不是比請太醫穩妥多了?”
欒氏本就是個沒主意的,被薛嘉言這么一分析,只覺得句句都說到了心坎里,哪里還敢再提請太醫的事?她連忙點頭,抹掉臉上的眼淚,贊同道:“你說得對!還是你想得周全!那你趕緊讓人去尋民間的好大夫,多花點銀子沒關系,只要能把蓉兒的病治好!”
薛嘉言幾句話哄著欒氏出了門,她又倒頭睡下了。
自打順天府將戚炳春“治家不嚴、以官壓民”的折子遞給工部,工部便將戚炳春工部大使的差事革了,他現在也跟周老實一樣,就是個平頭百姓了。
戚炳春不甘心,接連跑了三天,先去拜會從前工部的同僚,又去求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吏部主事,可次次都是了吃閉門羹。
戚炳春此刻才后知后覺地明白,他能在工部混個九品大使做,不是因為他真的有什么能力,不過是人家看在薛嘉言父親的面子上賞他的。
滿心憋屈無處撒,戚炳春揣著僅剩的二兩銀子,拐進了城南的“倚紅樓”,找他從前相好的紅兒。
紅兒見他來,臉上沒了往日的熱絡,只淡淡叫小二上了幾碟小菜一壺酒。
戚炳春喝得醉醺醺的,伸手就去拉紅兒的手,語氣含糊:“紅兒……陪爺……今晚爺高興……”
紅兒卻猛地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臉上帶著幾分譏諷:“戚爺,您今日本子上只記了酒錢,可沒記別的。小女子也要吃飯,您要是想尋樂子,先把銀子付了再說。”
“你!”戚炳春氣得臉紅脖子粗,可摸遍全身,也湊不出再多的銀子,只能眼睜睜看著紅兒轉身招待別的客人,把他晾在原地。一股從未有過的屈辱和挫敗涌上心頭,他摔了酒碗,陰沉著臉往家走。
剛到巷口,戚炳春就看見欒氏鬼鬼祟祟地往馬寡婦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