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嘆了口氣:“她是公主,身份尊貴,自然可以隨心所欲。我只是個普通婦人,如何能跟她比。”
姜玄側過身,攬了攬她的肩頭,“誰說的,你想學就行。回頭我送你一匹好馬,等有時間的時候我教你。”
薛嘉言心里卻沒當真,姜玄是皇帝,日日要處理朝政,忙得腳不沾地,一年到頭也就春狩、秋狩能連續歇上幾日,哪有閑工夫教她騎馬?這話多半就是隨口說說而已。
她不想掃了姜玄的興,便順著他的話,敷衍著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好。”
薛嘉言和姜玄說完學騎馬的事,困意又漸漸涌了上來。
眼前是漫山青綠,頭頂有櫻花簌簌落著粉白花瓣,夕陽斜斜掛在西天,把半邊天染成暖融融的橘色,連風都帶著慵懶的暖意。
她不由半瞇起眼,往姜玄身側又靠了靠,腦袋輕輕搭在他肩頭,呼吸漸漸變得輕淺,竟就這么靠著他小憩了過去。
姜玄原本還想跟她說會話,可轉頭見她眼睫輕顫,臉色帶著倦意,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悄悄調整了坐姿,讓她靠得更舒服些,自己也半閉著眼睛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薛嘉言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有人說話。她猛地睜開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姜玄身側站著個身著墨色常服的男子,腰間佩著柄長刀,正躬身對著姜玄說話,不是苗菁是誰?
薛嘉言的臉頰瞬間就紅了,連忙低下頭,垂著眸盯著自己的衣襟。
苗菁早認出了皇帝身旁那“小太監”是薛嘉言,他心里又驚又疑,卻半點沒露在臉上,依舊垂著眼,語氣平靜地匯報:“皇上,事情都辦妥了。”
姜玄淡淡“嗯”了一聲,吩咐道:“再盯著些,別出岔子。”
“是。”苗菁躬身應下,又規規矩矩行了一禮,才轉身離開,腳步沉穩,沒再多看薛嘉言一眼。
薛嘉言望著苗菁漸漸遠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失神,不知苗菁是怎么看待她的。
若是戚少亭出了事,苗菁會不會懷疑她是因為跟皇帝有染,買兇殺了戚少亭?就算他懷疑,戚少亭騷擾過郭曉蕓,想必苗菁也不會想替他討公道吧?
“你的腰可好些了?”姜玄低聲問,帶著幾分關切,昨夜若不是她趴在他耳邊討饒,說腰真的不行了,他還想接著要。
姜玄等了片刻,沒得到回應,他順著薛嘉言的目光望去,見她盯著苗菁遠去的背影,喉間不由發出一聲輕哼,語氣冷了幾分。
薛嘉言這才回過神,茫然地轉頭看向姜玄,見他臉色沉了下來,眉頭也蹙著,心里滿是疑惑:好端端的,怎么又變臉了?這狗皇帝的脾氣,真是比天還難測。
“回吧。”姜玄沒再看她,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淡,說罷騰地站起身走了。
薛嘉言正靠著他,他突然起身,她瞬間失去支撐,身子一歪,“哎喲”一聲倒在草地上,手撐在軟乎乎的草葉上,身上沾了櫻花瓣,顯得有些狼狽。
她抬頭望去,姜玄已邁步朝著黑馬的方向走去,半點沒回頭的意思。薛嘉言不敢耽擱,趕緊爬起來,拍了拍衣擺上的草屑,小跑著追上去,乖乖從地上撿起馬韁繩,低眉順眼地跟在他身后,盡起了“小言子”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