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里的這一年,她與沈赫卿關系融洽,像同類人相依為命。
她忽然想到,若春闈后沈赫卿高中,大抵是會離開鎮國公府吧?
畢竟誰喜歡寄人籬下呢。
“怎么了?”沈赫卿見她神色落寞。
裴矜辭眉頭擰著,神色憂愁,發髻上素凈的青玉珠花微微顫動。
珠花垂下的流蘇一晃一晃,他看迷了眼。
“國公夫人說世子想吃江南菜,讓我明日做好送去退思苑,我怕做得不合他胃口。”
指腹正穿著玉髓珠絲線的手頓住,沈赫卿轉頭安慰道:“此前家宴,我們都嘗過你的手藝,甚是美味,我看世子也不似之前那么冷漠,上次在皇覺寺他還救了你不是么?”
“可是翌日的叛黨……”
裴矜辭思及此,毛骨悚然,使勁地晃了晃腦袋,似是要將那殘忍血腥的畫面晃掉。
“莫怕。”沈赫卿唇邊漾著淺笑,更顯得他面目俊美,眉目漂亮。
“世子這么做,圣上是允諾的,是為了打擊一些宵小之輩。”
裴矜辭端著茶盞的手抖了一下,慢慢湊近唇邊,抿了一口,更顯得未染口脂的唇嬌艷嫣紅。
“可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怎么接話。
沈赫卿放下手中的手鏈,也端著茶盞慢慢地呷飲。
頓了頓,他用一種可以讓裴矜辭安心的說辭,輕聲道:“圣上作為不受寵的三皇子奪嫡勝出,不免令大皇子黨和廢太子黨不服,世子奉命剿滅叛黨,剿滅的是該死之人,也是為了大鄴的安定考慮。”
該死之人?
裴矜辭在心底道,前世委身于謝遇真,最初的前兩年,見他殺人如麻,以為他視人命如草芥。
可后面的三年,他卻極少殺人了。
結合兩世的經歷來看,謝遇真奉命剿滅叛黨的時間,就是集中在這兩年。
她隱隱涌現出一股怪異的念頭:是不是誤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