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怎么還沒睡?”冷月心迅速收斂臉上的震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小腦斧餓了,”小寶走進來,把幼虎小心地放在地上鋪著的厚布上,然后獻寶似的從另一個小兜里掏出幾顆比白天那顆小得多、顏色也淡得多、金紋模糊不清的同類漿果,“你看,我又找到果果了!給它的!”他拿起一顆,小心地剝開一點皮,擠出一點汁液,湊到幼虎嘴邊。
幼虎立刻伸出粉嫩的小舌頭,急切地舔舐起來,喉嚨里發出滿足的咕嚕聲。隨著汁液入腹,它原本有些暗淡的毛發似乎都多了一絲微弱的光澤。
小寶一邊喂,一邊自顧自地說著:“紅毛小猴子可好了!它就住在那片有好多刺刺藤的石頭縫里,它自己舍不得吃,都給我和小腦斧了!就是…就是它膽子好小,我每次去,它都躲在石頭后面,只敢把果果扔出來給我……”
石頭縫?刺刺藤?冷月心默默記下小寶的描述。她看著小寶手中那些品相差了許多的漿果,又看看地上那只舔舐著汁液、精神明顯好轉的幼虎,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難道這蘊含微弱龍血的漿果,對靈獸的傷勢和本源有奇效?甚至能引動血脈進化?所以那成年踏云虎才……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卻透著十足得意和滿足的“吧唧吧唧”聲,從屋角的陰影里傳來。
冷月心和葉夢情同時轉頭望去。
只見球球正蜷在它那個用破布和干草鋪成的小窩里,兩只前爪緊緊抱著一個東西——正是白天它從田埂上拼死“搶救”回來的那團混合著赤眼鐵甲巨狼糞便和泥土的“黃金”混合物!
此刻,那團東西已經被它啃掉了一小半!
球球吃得無比專注,小腦袋一點一點,小嘴吧唧得飛快,灰撲撲的腮幫子鼓鼓囊囊。它那雙黑豆似的小眼睛愜意地瞇成了一條縫,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滿足地、有節奏地掃來掃去,每掃一下,都帶起細微的塵土。那副模樣,活像偷吃了王母娘娘蟠桃的孫猴子,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此物只應天上有”的陶醉感。
葉夢情看得一陣反胃,忍不住皺眉:“球球!那東西臟死了!快吐出來!”
球球聽到聲音,警惕地抬起頭,小爪子把那團“寶貝”往懷里扒拉得更緊了,喉嚨里發出護食的低沉嗚嚕聲,小眼神委屈巴巴地看著葉夢情,仿佛在控訴:我的!香著呢!
冷月心卻眼神一凝,她敏銳地察覺到,隨著球球吞食那些糞便混合物,它身上似乎發生了一些極其細微的變化!
球球原本只是蓬松柔軟的灰色毛發,此刻在油燈昏黃的光線下,細看之下,靠近脊背中心線的一小片區域,毛發的根部似乎……透出了一點極其黯淡、近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非常非常淡的青色光澤?而且那片區域的毛發,似乎也比其他地方顯得稍微……硬質了一點?
這變化極其細微,若非冷月心此刻心神高度集中,且玄光鏡的分析能力讓她對能量和物質變化異常敏感,根本不可能察覺!
她猛地看向地上那只舔舐著漿果汁液的踏云虎幼崽,又看向角落里正抱著狼糞大快朵頤、毛發似乎產生微妙變化的球球,最后目光死死鎖定在桌上那顆干癟的朱紅色漿果上。
一個驚人的、近乎瘋狂的猜想在她腦海中轟然成型!
赤眼鐵甲巨狼!它的糞便中殘留著它未能完全消化吸收的、源自食物的某些精華物質!而那食物……很可能就是小寶口中“紅毛小猴子”投喂給它的、蘊含著微弱太古龍血的奇異漿果!
球球這看似荒謬、執著于“糞土”的行為,根本不是因為它傻!而是它那不知名的、可能源自某種特殊尋寶鼠的血脈天賦,讓它本能地感知到了這些狼糞中殘留的、稀薄卻珍貴的龍血精華氣息!它對這種氣息有著本能的渴望!它在通過這種方式,汲取那微乎其微、但對它而言可能至關重要的力量!
所以它才那么執著!所以它才吃得那么陶醉!它是在進行一場不為人知的、以“糞土”為媒介的……進化積累!
冷月心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又瞬間被巨大的興奮和求知欲取代。她看著球球背上那一片極其黯淡、幾乎難以察覺的淡青色微光,仿佛看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生命奧秘正在眼前緩緩揭開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