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睛,神識緩緩探出。
這一次,她看到的不再是五彩斑斕的靈氣,也不是漆黑壓抑的魔氣。在她的感知中,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張由無數(shù)根或明或暗的細線交織成的巨網(wǎng)。
她看到了淵皇和她之間那根最粗壯、最醒目的主仆紅線,霸道地連接著兩人的命運。她還看到了淵皇與他手中的《緣法秘典》之間,有一根代表著“探究”與“占有”的黑線。她甚至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張蛛網(wǎng)和一只飛蛾之間,連著一根代表“捕食”與“死亡”的灰線……
萬事萬物,皆在網(wǎng)中。
她的心神,全部集中到了那只老鼠和那塊石頭上。
她“看”到了,在老鼠和石頭之間,果然飄蕩著一根比蛛絲還要纖細、幾乎透明的、代表著“向往”的淡白色緣線。它太脆弱了,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斷。
就是它了!
涂山-幺幺集中全部心神,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指尖,開始抽取一根新的緣線。
和以往那種隨手一甩就飛出去的紅線不同,這一次,她感覺像是在從自己的靈魂深處,抽出一縷最本源的力量。過程很慢,甚至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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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泛著柔和光澤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鮮艷的紅線,緩緩在她指尖成形。它不像姻緣線那般旖旎,反而帶著一種莊重而決絕的意味。
“去。”
她輕聲念道,指尖微動。
那根鮮紅的緣線,沒有像以前那樣不受控制地亂飛,而是聽話地、精準(zhǔn)地、飄向了老鼠和石頭之間那根淡白色的細線。
紅線輕輕纏繞上去,像給一根脆弱的棉線,鍍上了一層堅韌的金屬。
原本淡白色的緣線,瞬間被染成了鮮紅色,并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得粗壯、凝實。一股強大的、名為“生死相許”的因果羈絆,在老鼠和石頭之間,轟然成立!
幾乎是在緣線成形的同一瞬間,鐵籠里那只原本還在瘋狂抓撓、吱吱亂叫的黑毛田鼠,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它僵硬地轉(zhuǎn)過身,黑豆般的小眼睛里,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狂躁,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虔誠的、狂熱的癡迷。
它的目光,越過冰冷的鐵欄,死死地鎖定了籠子旁邊那塊平平無奇、布滿灰塵的墊腳石。
仿佛那不是一塊石頭,而是它失散多年的伴侶,是它生命中唯一的光,是它存在的全部意義。
“吱……”
它發(fā)出一聲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帶著無限依戀與柔情的叫聲。
然后,在淵皇和涂山幺幺的注視下,它做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舉動。
它不再去抓撓籠子的出口,而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貼在籠子靠著石頭的那一側(cè)。它用自己的臉頰、胡須、身體,一遍又一遍地,溫柔地、迷戀地,蹭著那冰冷的鐵欄。仿佛這樣,就能離自己的“愛人”更近一點。
它的動作是那么專注,那么深情。哪怕鐵欄粗糙,磨得它柔嫩的鼻尖滲出了血絲,它也毫不在意。它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幸福的“咕嚕”聲,仿佛找到了世界上最溫暖、最安全的懷抱。
整個藏書閣里,只剩下老鼠蹭著鐵籠的“沙沙”聲,和它那充滿愛意的“吱吱”聲。
場面一度十分詭異。
涂山幺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小嘴微張,半天都合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