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強拍著大腿笑起來:“可不是!上次有個小子,比你還大兩歲,把頭發束得利落些,臉上抹了點‘駐顏花’的汁液,竟真混進去了!可惜沒幾天就被查出來,扔回了山腳下,不過也算嘗了幾天宗門的靈氣。”
蘇凡心中暗喜,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皺著眉道:“真能行?萬靈宗的弟子眼尖得很,哪那么好騙?”
“你不懂。”
老修士放下手中的靈草,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極低:“萬靈宗開靈道大會時,來的人能從山腳下排到半山腰,哪能一個個細查?他們看的就是個‘眼緣’。要干凈,要年輕,要透著點‘靈根純粹’的樣子。你本就不丑,只是臉上沾了風塵,頭發亂了些,真收拾起來,保管像個沒經歷過世事的少年郎。”
蘇凡裝作將信將疑的模樣,指尖卻在暗中攥緊。
他今年剛滿十八,比宗門要求大了兩歲,但若能借由這些散修的經驗遮掩過去,未必沒有機會。
他故意嘆了口氣:“可我連件像樣的法袍都沒有,怎么收拾?”
實際他儲物袋里還留著飛云宗賞賜的上品法衣,這是他對原世界的一份念想。
“這簡單!”
旁邊一個矮胖的散修湊過來,獻寶似的從儲物袋里摸出一件洗得發白的青色法袍:“這是我以前偶然得的,料子普通,卻干凈。你穿正好,換你半株凝露草如何?”
蘇凡看了眼那法袍,雖有幾處細微的磨損,卻確實比自己身上這件滿是塵土的要齊整。
他沒有立刻答應,反而看向魯強,沒叫“道友″:“魯大哥,你見多識廣,這法子真能成?”
魯強被他一聲“魯大哥”喊得舒坦,哼了聲:“只要你別露怯,進門時把靈力壓在煉氣期,裝作懵懂的樣子,那些外門執事懶得細查。不過記住,進了門也別嘚瑟,萬靈宗里的規矩比鬼市還多,藏好自己的爪子,比什么都重要。”
“那……不知靈道大會還有多久?”
蘇凡終于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刀疤臉摩挲著空藥瓶的動作停了,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卻沒點破,只是淡淡道:“急什么?還有三個月。這三個月,你好好養著,把身上的風塵氣洗干凈,別到時候被人一眼看出是從鬼市混出去的。”
這話像是一顆定心丸,讓蘇凡徹底松了口氣。
他知道,這些散修愿意告訴他這些,并非全然善意。
他們或許是覺得他有潛力,日后若真進了萬靈宗,說不定能幫他們遞些消息。
或許只是單純覺得,多一個“懂規矩”的同類,比多一個需要提防的異類要好。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徹底在鬼市站穩了腳跟。
接下來的三個月,蘇凡徹底融入了這片崖壁下的生存法則。
他會和散修們一起爭奪剛成熟的靈草,也會在有人被妖獸所傷時,遞上一瓶劣質的丹藥。
不是出于善心,而是為了維持這份“同類”的默契。
他會聽魯強吹噓年輕時獵殺二階妖獸的“壯舉”,也會陪老修士一起,在深夜里剝離靈草的最后一絲靈氣,聽他抱怨修仙界的不公。
他見過散修們為了一塊下品靈晶大打出手,轉頭又能為了共同對抗一頭闖入鬼市的妖獸而聯手。
見過那年輕女子偷偷藏起半枚妖獸內丹,卻在刀疤臉缺藥時,猶豫著遞出了自己僅有的療傷藥。
也見過老修士明明自身難保,卻會用最后一絲靈力,護住崖邊一株剛發芽的靈苗。
那是這片絕望之地里,唯一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