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她聲音放得更軟了些,帶著虔誠的認錯態度:“師奶奶這些天,被我安排在街角那戶賣炊餅的劉嬸家里了,我想著閣里人多眼雜,不如外頭安穩。”
她話音剛落,明顯感覺到玄武云樓周身的氣壓又低了幾分。
他抿著唇,線條冷硬的下頜繃得緊緊的,愣是沒接她這話茬兒,只偏過頭,對著云峰沉聲吩咐:“去,把人接來。立刻。”
這明擺著是惱了她,連話都不想跟她說了。
葉婉瑜知道今日這番先斬后奏可不是那么好被原諒,連云昭都被她氣得炸了毛,更何況眼前這男人。
她咬了咬嘴唇,趕緊另起個話頭,試圖把那點兒心虛蓋過去:“我身上有程凌霜給的軟甲,是有防備的,云樓,你不是說,要去探探秦燁的底嗎?怎么突然跑到懸生閣來了?”
這話問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沒什么底氣。
恰在這時,云昭領著風塵仆仆的閔征從外面進來,閔征搖了搖頭,臉色不大好看:“那暗客滑溜的像泥鰍,鉆了幾條巷子就沒影了,沒追上。”
云昭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不必自責。
葉婉瑜也趕緊安慰:“沒事的,閔統領,這暗客頭子今日栽了這么大跟頭,折了全部手下,要么是沒臉見人,找個耗子洞藏起來療傷;要么,就是急著回玉金晟,向他的主子周修廉稟報行刺失敗。無論哪種,他短期內都掀不起什么風浪。”
“更何況本姑娘已經記下了他的樣貌,待我回去畫了像,閔統領你也可以分發下去,他就更不敢露頭了。”
說到興起,葉婉瑜眼眸一轉:“云昭,讓咱們的人,把京城里大小藥鋪,連同那些走街串巷的鈴醫都給盯緊了,但凡有人購買解除麻痹、疏通經絡之類的藥材,或者打聽這類方子,立刻來報!”
玄武云樓站在一旁,沉默地看著她。
葉婉瑜一番干凈利落的吩咐,心思縝密的分析,哪里還有半分剛才那心虛的小模樣。
雖然她脖頸上那抹血痕刺眼得很,可眸子里閃爍的光芒,卻比任何時候都要亮。
玄武云樓心頭復雜,但卻有些為葉婉瑜今日行事作風感到驕傲。
莫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學會程凌霜那套了?
但又想想,葉婉瑜也不是完全不對,獵物只有自個兒走到明處,晃悠兩下,那些藏在陰影里的毒蛇,才會按捺不住,探出頭來。
道理他當然懂,可他還是很生氣,明明,可以不必受傷的。
不多時,云峰便扶著柳太常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一見葉婉瑜脖子上的傷,也是被嚇了一跳,顫巍巍地趕忙上前仔細查看。
待到看清只是劍氣擦過、破了層油皮的淺口子時,她才長長舒了口氣。
柳命撫著胸口道:“萬幸,只是皮外傷,上點老朽特制的止血生肌散,兩三日便好了,若傷口再深一些,你脖頸上的刺青可就又多了一筆。”
她一邊絮叨著,一邊手腳麻利地從藥箱里取出個小白玉瓶,小心翼翼地給葉婉瑜上藥。
藥粉沾上傷口的瞬間,一陣清涼的刺痛讓葉婉瑜微微蹙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