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紅玉提醒道,“錢老倌非易與之輩,若逼得太緊,恐遭反噬。”
“我明白。”王爵點頭,“所以只是提起,點到即止。剩下的,讓吳仁義自己去琢磨。他現在既貪圖我帶來的利潤,又擔心林校尉的威脅,內心正是最不安的時候。我這番話,就像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只要他開始懷疑錢老倌,這根刺就會越長越大。”
他頓了頓,看向柳云舒,“云舒,你這邊也要加快。盡快弄清楚那信物或驗證的具體形式。如果我們能掌握這個,下次對方再接觸時,我們就能掌握更多主動權,甚至……可以嘗試冒充身份,套取更多情報。”
柳云舒感受到任務的緊迫,用力點頭,“我會竭盡全力。”
“紅玉,監視不能放松。”王爵最后看向秦紅玉,“尤其是錢老倌和那個廢棄礦坑。我想知道,他拿到的那包東西,最終會到哪里去。還有孫小狗,他下次再與外界接觸,想辦法弄清他傳遞的是什么消息。”
“好。”秦紅玉言簡意賅。
……
翌日,王爵再次踏入安戶所時,臉上已恢復了那副帶著幾分諂媚、幾分謹慎。
又隱約透著點“驚魂未定”后遺癥的復雜表情。
他先是規規矩矩地向吳仁義呈上了那份賬面極其漂亮的賬目。
果然,吳仁義看到那顯著增長的利潤數字時。
他眼睛瞬間亮了一下,雖然依舊板著臉,但語氣緩和了不少。
“嗯,看來你這幾日,倒是用了些心。”
“全賴大人洪福!”王爵躬身,恰到好處地表功,又適時地流露出幾分憂慮。
“只是……屬下核對往年舊賬時,發現有些款項……唉,年代久遠,票據不全,尤其是錢叔早年經手的一些物資調配,實在是難以厘清,就怕……就怕哪里出了紕漏,影響了大人清譽。”
他說話時,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角落里仿佛睡著的錢老倌。
他聲音不大,卻足夠讓里間的吳仁義和外面的錢老倌都聽見。
吳仁義拿著賬本的手微微一頓,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立刻接話。
而角落里的錢老倌,那一直搭在膝蓋上的干枯手指,蜷縮了一下,又緩緩松開。
王爵心中冷笑,知道這根刺,已經埋下了。
他沒有再多言,恭敬地退了出來。
坐回自己的位置,他狀似認真地處理文書。
眼角余光卻始終留意著錢老倌,和里間的動靜。
他知道,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只需些許養分,就能破土而出。
而他,會耐心地等待,并適時地,澆上那么一點油。
這盤驅狼吞虎的棋,他已落下關鍵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