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很沉,眉頭皺著,好像在做噩夢。”
“我就……我就走了過去……”
“我把孩子……從她懷里抱了出來……”
“孩子很乖,沒哭也沒鬧,就睜著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看著我。”
張翠蘭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仿佛在回味當年得手時的竊喜。
“我抱著孩子,在下一站就下了車。”
“我不敢在火車站多待,我怕那個女人醒了會追過來。”
“我就找了個小地方躲著,然后……然后我就想起了孟富貴。”
“他家窮,又沒兒子,一直想要個孩子。給他,最合適不過了。”
“我告訴他,這孩子是京城大人物的,養著能拿錢,他就信了。”
“哈哈哈……他那個蠢貨,他就信了……”
張翠蘭的笑聲,在寂靜的審訊室里,顯得格外刺耳。
監控室里的孟聽雨,閉上了眼睛。
一滴滾燙的淚,終于掙脫了束縛,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無聲地滑落。
不是被家人嫌棄的商品。
而是被小偷偷走的珍寶。
雖然同樣是離開了親生父母,但這兩個概念,卻有著天壤之別。
前者是絕望,是她不配。
后者是罪惡,是她無辜。
顧承頤感覺到手背上落了一滴滾燙的液體,他的心臟猛地一縮,疼得發緊。
他沒有擦去那滴淚,只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
“張翠蘭。”
孟聽雨重新睜開眼,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眼眸,清亮得駭人。
她對著麥克風,聲音依舊平穩,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你從那個孩子身上,拿走了什么?”
這個問題,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張翠蘭記憶里另一個塵封的角落。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那點得意的神色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我……我沒拿什么……我什么都沒拿……”
她開始語無倫次地否認,身體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動起來。
“她身上有個鎖……銀的……亮晶晶的……”
“我拿下來了……我本來想去賣掉……”